第一百零六章 剿灭白朗军(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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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哨兵不卑不亢的神色,徐树铮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他再次大喊道:“如果我偏要进去呢?”

哨兵依然一副平静的神色:“如要硬闯,杀无赦!”

“袁锐,去下了他的枪!”徐树铮转头向总统府卫队长袁锐命令道。

袁锐自从跟着段祺瑞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之后他变得沉稳多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跋扈。虽然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他从刘庆斌以及白狼战士、铁血战士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和他们一比袁锐才知道,自己和自己标榜的天下第一卫队和他们差的太远了。

按道理说,徐树铮是没有权利命令总统府卫队长的。可徐树铮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袁世凯一直都没有介意,所以袁锐虽然很无奈可每次都只得执行。

这一次不同,徐树铮的命令下了好一会,袁锐依然没有动。

徐树铮皱了皱眉:“袁锐,你没有听到吗?还愣着干嘛?”

袁锐面色凝重摇摇头:“徐次长,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管是谁要硬来,他都会痛下杀手的!”

袁锐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他在这个哨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毅和执着,这种眼神他曾经在刘纳言和那些卫士的眼中见过,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他只有一个人,值得你这么害怕吗?”徐树铮觉得袁锐着了魔,居然会对刘庆斌的一个哨兵如此慎重。

袁锐摇头苦笑道:“徐次长,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敢打赌,只要我们稍有异动,周围就会出现无数他们的人。”

“怎么?你怕了?”徐树铮讥讽道。

袁锐不急也不恼,满脸平静地对徐树铮说:“如果是大总统和刘公子已经闹翻,现在需要我冲上去,我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可问题是,大总统不仅没有和刘公子闹翻,而且还对刘公子有所倚重,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莽撞而坏了大总统的大事。

“你!”

徐树铮指着袁锐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到袁世凯在一旁训斥道:“好了,又铮,袁锐说得对,再不要耍你的小孩脾气了。”

说完转身挥了挥手:“走,我们回去!”

下午时分,刘庆斌正和段祺瑞在屋里闲聊,刘纳言走进屋来,轻声禀报道:“主人,大总统来了。”

“哦?段总长,我们出去看看。”

刘庆斌和段祺瑞走出屋外,果然见到袁世凯正负手站在院中。

段祺瑞惊异地喊道:“大总统,你怎么来了?”

“你们都来西安,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看看刘公子的神来之笔。”

“大总统过奖了,哪来的什么神来之笔?就是消灭一些小毛贼而已。”刘庆斌谦虚道。

“大言不惭,北洋军数次围剿都无法消灭的赫赫有名的白朗军,在你嘴里竟然变成几个小毛贼了,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包括大总统在内,我们全都是草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刘庆斌莫名其妙,很惊异地看着袁世凯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大总统,不知这位是?”

袁世凯赶忙介绍道:‘刘公子,这位是陆军部次长徐树铮。”

刘庆斌一听到徐树铮的名字,脸上突然现出一种说不清的神色,他笑眯眯地盯着徐树铮一言不发。在后世,刘庆斌研究过徐树铮这个人,今日一见,颇有些熟悉的感觉。

提起北洋军阀,人们往往想到的是袁世凯、段祺瑞、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锟、张勋等人。与这些拥有大总统、执政、国务总理、大帅等等要职的人物相比,徐树铮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但他却在民国前期的政坛上呼风唤雨,多多少少地影响着民国前期历史的进程和走向。

此刻,徐树铮被刘庆斌盯得心里直发毛。说起来徐树铮和刘庆斌从未见过面,更没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屡屡对刘庆斌出言不逊,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为张勋打抱不平。张勋兵驻徐州,虽然军纪不堪,却从未扰过徐树铮的家人,相反,还颇为优待。徐树铮投桃报李,自然给张勋寻些方便,前些日子,张勋在南京被刘庆斌整得灰头土脸,名声扫地,他自然要为张勋出头讨个公道。第二个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明了,徐树铮之所以年纪轻轻便做了陆军次长,当然是因为他的才能,这其中便包括军事才能,可近段时间,他时常听到袁世凯和段祺瑞的嘴中挂着刘庆斌的名字,甚至以天才而誉之,让他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于是,刘庆斌很无辜地被他当作了假想敌人。这次袁世凯临时起意,来西安参加军事会议,本来没打算带徐树铮。可徐树铮为了见刘庆斌,死磨硬缠,硬是跟袁世凯来到了西安。如今真正见到了刘庆斌,又是别样一番心思。毕竟三十来岁的汉子,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较劲,太掉份儿了,徐树铮颇为自己的行为不耻。

“又铮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轨,可期远到。但傲岸自是,开罪于人特多”。刘庆斌盯着徐树铮一字一句地说道。

徐树铮一听,愣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

段祺瑞频频点头,心中暗道:没想到刘公子还颇有识人之术,从未见过又峥,却能给出如此恰如其分的评价。

袁世凯只有咽唾沫的份儿了,刘庆斌刚才所复述的对徐树铮的评价,是他曾经在很私密的场合对杨度所说的。杨度的为人他知道,这话他绝不会外传,可刘庆斌却一字不差地将当时的评价说了出来,让他很是诧异。

袁世凯狠狠地摇了摇头,嘴里咕哝道:“真是活见鬼了!”

看着三个人神情恍惚,刘庆斌笑嘻嘻地道:“大总统,屋里请。”

四人坐定后,刘庆斌开门见山道:“大总统日理万机,却肯跑到这荒僻之地来,可是对我刘庆斌不放心?”

袁世凯连忙摆手道:“刘公子哪里的话,我怎会对你不放心?这次我来西安,一是想听听你的作战计划,二来是为刘公子呐喊助威,这第三则是为刘公子送几样东西。”

刘庆斌饶有兴趣地看着袁世凯:“这作战计划,明天召开军事会议时,大总统自然就会知道¨¨¨”

刘庆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树铮打断:“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跟大总统卖关子。”

刘庆斌将徐树铮视若无物,只是笑着对袁世凯道:“大总统,都说压轴好戏要放在最后,我不信您现在就非要揭开谜底?再说了,几个月都等过来了,您还在乎再等一个晚上?”

袁世凯颌首道:“刘公子,你放心,我等得住。”

刘庆斌接着说道:“大总统您亲自来给我鼓劲,我感激不尽。现在让我感兴趣的,是您送给我的东西!”

袁世凯点点头:“这第一样呢,是一张委任状,在明天的军事会议上,我会亲自委任你为剿匪总指挥,”

说到这里,袁世凯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芝泉,就委屈你担任副总指挥了!”

段祺瑞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不委屈,不委屈,给刘公子打下手,既风光又舒服,还有功劳可赚,我还求之不得呢!”

徐树铮在一旁心中酸意更浓:堂堂的陆军总长,给个小破孩打下手,还乐得屁颠屁颠的。怎么自己就从没有过如此待遇?

袁世凯接着说道:“这第二样东西,是六百万元的军费!”

说到这里,袁世凯有些不好意思道:“刘公子,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僧多粥少,就为难你了。”

徐树铮在一旁感觉酸水直涌,他还很清楚记得来时跟袁世凯的对话:“大总统,不是说好给刘庆斌四百万元的吗?您怎么又添了二百万呢?”

“又铮呀,四百万确实太少了,就是六百万我心中都过意不去。那么多部队,都围着他要钱,我们是舒服了,可难过的却是刘公子呀。”

徐树铮知道这二百万元,也是袁世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他把下月政府和议会的公职人员的薪水给提前挪用了。

刘庆斌听了袁世凯的话,不置可否,继续等待着下文。

“刘公子,这第三样东西,是我将会赋予你生杀大权,在缴匪过程中,无论是谁,不服从你的命令,你都可以将其就地枪决。”

听了袁世凯给他送来的三样礼物,刘庆斌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袁世凯不愧为一代枭雄,有肚量,有胸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如果剿灭不了这群土匪,都不好意思再面对袁世凯了。

“大总统,您的委任状我接下了。不过我声明,只是剿匪。剿匪之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最多在过年之前我就会把委任状还给大总统。”

“刘公子,你的意思是,在过年前就可以剿灭白朗军?”袁世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要知道这一年多来,白狼匪患都快成他的心病。前后

刘庆斌微笑着点了点头。

“信口雌黄!”徐树铮总忘不了诋毁刘庆斌。

“大总统,你信吗?”刘庆斌注视着袁世凯。

袁世凯忙不迭地点头:“信!我信!”

徐树铮在一旁,被气得一旁七窍生烟。

刘庆斌瞥了一眼一旁的徐树铮,笑着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我有个请求,可否将这副总指挥换成徐次长?”

袁世凯愕然:“这是为何?”

刘庆斌别有深意道:“大总统,你懂的。”

袁世凯稍作沉思,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段祺瑞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显出凝重之色,但片刻之后,也朝袁世凯点了点头。

“刘公子,我答应了。”

徐树铮在一旁大急:“大总统,这¨¨¨”

不待徐树铮说完,袁世凯一挥手:“就这么定了,又铮,你就留下担任刘公子的副总指挥吧!”

见刘庆斌满脸得意地望着自己,徐树铮懊悔之极:自己没事干嘛要跟大总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下可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就谢谢大总统了。至于您送来的六百万元,我看¨¨¨”

袁世凯满脸惭愧道:“实在不好意思,刘公子,我知道有些少,您就先将就吧!”

“大总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国库紧张,用钱的地方多,您给我留下一百万元足矣。”

袁世凯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刘庆斌:“此话当真?”

“大总统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袁世凯实在想不明白,刘庆斌怎么用一百万元去糊弄那些骄兵悍将,自己刚才还在为六百万元而感到不好意思,这没多大一会儿,刘庆斌就给自己返还了五百万元,至少下个月议员们的薪水有着落了,想到这里,袁世凯的心情大好。

“大总统,钱我虽然只要了一百万,但我还需要两个旅的编制。”

袁世凯不解道:“这是为何?”

刘庆斌笑着说道:“有些人不在乎钱,却想光明正大地有军队,这两个旅的编制正是投其所好,可以顶好几百万元呢!”

袁世凯沉吟片刻:“你是指……”

刘庆斌指了指东北方向。袁世凯恍然大悟:“刘公子,你说得没错,这两个旅的编制的确对他的胃口,我应了。”

一旁的段祺瑞和徐树铮听二人打着哑谜,不由得面面相觑。

“大总统,您送给我的最后这一样礼物,是不是对剿匪部队中任何一个人都适用?”袁世凯慎重道:“没错!”

“那就好!”刘庆斌转头看着徐树铮:“徐副总指挥。你可听清楚了?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可是有权将你就地枪决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公报私仇了。”

徐树铮张嘴欲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懊恼地点了点头。

看着平时张扬无比的徐树铮吃瘪,袁世凯和段祺瑞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庆斌对袁世凯等人说道:“今天大家高兴,我就留三位吃顿便饭,可否赏脸?”

袁世凯心情很不错:“求之不得”

刘庆斌向刘纳言,对其附耳说了几句,刘纳言点头离去。

刘庆斌笑着说道:“徐次长,听说您对诗词比较有研究,我这里做了一首词,麻烦您给鉴赏一番。”

徐树铮听刘庆斌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刘公子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做词?”

刘庆斌不置可否,朗声读道:“砉然长啸,带边气,孤奏荒茫无拍。坐起徘徊,声过处,愁数南冠晨夕。夜月吹寒,疏风破晓,断梦休重觅。雄鸡遥动,此时天下将白。遥想中夜哀歌,唾壶敲缺,剩怨填胸臆。空外流音,才睡浓,胡遽乌乌惊逼。商妇琵琶,阳陶觱篥,万感真横集。琱戈推枕,问君今日何日?”

徐树铮听罢,不由拍手道:“好词!好词!”顿了顿颇有些疑惑道:“不知怎的,这词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听了徐树铮的感慨,刘庆斌不由暗笑:自己刚才背诵的就是他后来在库仑写下的一首《念奴娇?笳》,难怪他会有熟悉的感觉。

不一会儿,刘纳言将饭菜端了上来,袁世凯和徐树铮见了,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原因无它:菜不多却分别都是他们喜欢吃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徐树铮突然觉得刘庆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