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公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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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然只当他是怕了自己的家世,面色稍稍缓和,道:“哼,你这小子还算识相。既然知道了翡翠之镜第一公子的大名,还不速速滚蛋,耽误了我和苏紫妹子的好事,有你这臭蛮子好看!”

“白公子要小人让开,小人自然不敢不从。可是素来好狗不挡道,几位挡在在下面前,却又要在下何去何从?”

这便是在骂众人是狗了,白浩然不禁勃然大怒,眼见李雪雁与晏苏紫忍俊不禁,“咯咯”娇笑,双拳紧握,青筋暴突,怒喝道:“够了!这小子必定是个贼子,快快给我拿下了,送与梁长老处细细拷问。”

梁长老是翡翠之镜之中执掌刑法的长老,亦是白浩然父亲铁杆心腹,平素里与白浩然最是交厚。

众随从听了主子一声令下,顿时狞笑起来,一个个犹如恶虎捕食,磨拳搽掌,便将松赞干布团团包围。

白浩然狰狞声笑道:“本大公子谅你这小贼插翅也难飞,等送到梁长老那里细细盘问,非要剿灭你们这些贼人,为我青丘之国除害不可!”

晏苏紫见他为了维护自己方才受困,心中有愧,“白浩然,你闹够了没有?”

白浩然也不生气,反而嬉笑:“苏紫妹子果然是千娇百媚,便是生气也与众不同,等哥哥抓了这小贼再与妹子好好叙旧!”晏苏紫冷哼一声,心中更是厌恶。白浩然嘿嘿笑道:“臭蛮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逃出翡翠之镜!”

“我和这他素不相识,白浩然你大人大量,还是算了吧!”

白浩然奸笑道:“这个嘛,这蛮子虽然是个小贼,但要饶了他也不是很难。只是……只是本公子一直想请苏紫妹子和这位妹子去府中一聚,苏子紫妹子也知道,自从咱们两家交了婚约之后,一向还不曾有过联系,父亲大人也是很着急的,不知妹子你可赏光吗?”

晏苏紫虽不愿意欠下别人人情,即使这个人和那个呆子很像,但在她心中更是讨厌这癞皮狗一般的白浩然,委实两难。她看着松赞干布,银牙半咬,但真个让松赞干布这个呆子应战,大长老的权势又着实非同小可,刚要答应白浩然,只听松赞干布朗声笑道:“山野之人虽不登大雅之堂,但要对付些小猫小狗还是不在话下的,苏紫你退后便是了!”

他傲然而立,整个人犹如一把光芒毕露的利剑。隐隐之中,更似有一股王者之气气势冲天而起。

晏苏紫看着松赞干布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颤。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好像曾经也有个人和她说过,苏紫,你退后便是了。因为有他挡在前面……

李雪雁看着松赞干布,他还是那个呆子,默默无语便替众人挡住风雨的呆子。这一年多来,他已经不知有多少次挡在自己身前了。无论是长安街头,还是狄府房中……一幕幕的往事浮在眼前,让她忽喜忽悲,呼吸如堵。

白浩然自幼娇生惯养,在这翡翠之镜中更是土皇帝一般,哪里受过这等恶气。这时听他说小猫小狗,自然便是说自己这群人了,胸膺大怒,对着一众随从怒喝道:“还不快给本公子打!”一众随从便如恶狼扑食一般冲了出去。

拳如密雨,左右夹击。松赞干布恍若不觉,从容不定的站在人群之中。二女看着他被众人拳打脚踢,不觉心惊胆颤,暗自捏了把冷汗。可见他神色轻松,分明一点也不紧张,便也跟着他平静了下来。

人群之中,松赞干布轻轻侧身让过拳影,一拨一纵,便有一人直接飞向另一边。但听“哎呦”一声惨叫,那记老拳直接打在另一个随从的脸上。那随从惨叫一声,骂道:“你他奶奶的瞎了狗眼吗?”滚了出去。松赞干布哈哈大笑,猿臂轻舒,一拨一纵之间,众随从接踵飞出,酒楼中不断响起“他奶奶的”,“摔死你老子了”,“瞎了你的狗眼”……

酒楼中尽是倒地不起的随从爪牙,松赞干布大步流星走向柜台,与端木则借了一只装满调料的小盒子。

白浩然见一众随从倒地不起,慌张起来。但见松赞干布手中拖着小盒子向自己大步走来,更是语无伦次,战战兢兢道:“大胆小毛贼,你,你可知道我是白家二公子,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咚咚”的脚步声踏在青石地上,仿佛瞬间成了梦魇一般,将白浩然的思绪完全击溃。

白浩然又惊又怕,大喝一声,挥拳击向松赞干布。松赞干布侧身让过,右手食指迅疾在他背后一点。白浩然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会如同众随从一般落下个七晕八素的下场。但见松赞干布出手不像刚刚一样狠辣,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得意,暗暗道:“嘿嘿,这小子果然是怕了我白家的威名!”恶向胆边生,当下又是一记“横扫千军”向松赞干布挥去。

松赞干布大喝一声,青影霍闪,飘身躲过。右手食指又是在他背后一点。如此点来点去得将近一盏茶功夫,松赞干布长笑一声:“好了!”但听得白浩然“哎呦”一声惨叫,滚了出去。长衫背后赫然是以调料写下的四个大字“狗屁公子”。龙飞凤舞,如刀凿一般。

原来他被白浩然左一句蟊贼右一句蟊贼侮辱,又因为对方调戏二女,便决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当下以调料盒子在他背后刻下“狗屁公子”四字,讽刺白浩然懦弱无能。

晏苏紫忽然飘然来到两人中间,“好了,点到即止!”松赞干布点了点头,这时一块丝巾在空中缓缓飘落,松赞干布猿臂轻舒,将那薄如蚕翼的丝巾抓在手中。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只见得那绢巾上绣着一朵淡淡盛开的出水芙蓉,正如晏苏紫一般恬静淡然。绢巾之后绣着一首小诗:“修水浓清,新条淡绿,翠光交映虚亭。锦鸳霜鹭,荷径拾幽萍。香渡栏干屈曲红妆映、薄绮疏棂。风清夜,横塘月满,水净见移星。堪听,微雨过,姗藻荇,便移转胡床,湘簟方屏。练霭鳞云旋满,声不断、檐响风铃。重开宴,瑶池雪满,山露佛头青。只是望窗影,问君知不知……”

松赞干布脑中轰然一阵嗡鸣,只觉得手中这块丝巾分外的熟悉。看了看李雪雁,李雪雁的目光也落在方巾上。

晏苏紫轻轻一叹,别过头去。这方巾是姐姐的。

方巾并不华美,但却是那个呆子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所以许多年来,她都不曾换过第二块方巾。

直到十月怀胎,才将幼儿裹在方巾之中。

许多年来,方巾已经褪色了。便如昔日的人,已经永远的消失在了故去的岁月之中。

她想起那首诗,只是望窗影,问君知不知。呆子,你可知道吗?你不会知道的,因为你是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