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出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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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锒铛作响,传来两道脚步声。松赞干布缓缓抬起头,来人是李雪雁和邵凝。他的目光之中没有惊讶,没有喜悦,有的只有平静。

但邵凝的眼睛却已经模糊了,“你的腿!”看着血肉模糊的双腿,李雪雁不禁流出泪来。

松赞干布笑了笑,“腿没事。”视线移向李雪雁,心中倏然一痛,“你来了!”

在她来之前,他心中有过恨,有过怨,但这时见了她,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是自己先负了她,却如何还能怪她呢?

李雪雁面色凝重:“受苦了!”松赞干布摇了摇头,只是轻轻摸了摸膝盖,长叹一声:“圣女,你说这世间什么最重要?”

圣女?李雪雁微微一愣,他从前叫她雪雁,叫她燕儿,但却从未叫她圣女。这种陌生的称呼,带着疏远。

看着对方,只觉得一时之间,两人的距离似乎越拉越远。

“只有真实,你说是吗?”

面对松赞干布的话,李雪雁哑口无言。

松赞干布淡淡一笑:“好了,要想安身立命,不对人狠对自己狠,想来是一定不行了的!”

李雪雁看着松赞干布漠然的脸色,心中一阵刺痛,仿佛顷刻之间又失去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松赞干布笑了笑,“你有什么计策?”

“装疯卖傻,瞒天过海!”李雪雁咬牙答道。松赞干布这呆子是个体面人,让他装疯卖傻,在他心里恐怕比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但若想活命,也只有这一条计策了。

“好!”

便是这一声好,松赞干布迎来了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刻。

他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爬到角落之中,用头将装满粪水的马桶狠狠撞倒。大牢之中屎尿洒了一地,狱卒厉声大骂:“松赞干布,你找死吗!”

松赞干布哈哈狂笑,却一头撞向满地污秽,“谁敢和我抢!”狱卒见他用头去蹭这满地秽物,不禁一阵恶心,但见他一手抓着马桶,一手向嘴中灌着屎尿,不由一阵恶寒。其中一个狱卒将情况如实说给苟同,苟同沉着脸,道:“你去买好酒菜,好好招呼他一下!”

狱卒领命,买了八样酒菜送到松赞干布牢房。松赞干布见了那酒菜,哈哈狂笑,将杯盘狠狠扔向狱卒,大骂道:“你们这群乌龟儿子王八蛋,居然敢拿粪水给你爷爷吃!哼,我才不上你们当!”

爬到角落里,抱着马桶大声呼喝,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众狱卒在这监牢之中,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时见到松赞干布抱着马桶手舞足蹈,还是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和森寒。一连三天,松赞干布胡言乱语,叫骂不休,吃着粪水,枕着马桶。苟同悄悄来了两次,本来以为松赞干布是在装疯,但见他渴饮粪水,也信了七分。

又过了五日,连狱卒们对于他的疯癫已经熟视无睹。姜易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大笑三声,当日朝堂之上又狠狠责骂了朝臣一通。<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

在散朝之前,姜易说了松赞干布的消息,只说了一句评价,“原来松赞干布,不过是一疯人耳”。

群臣不知姜易此言何意,但也觉得无须为了一个又废又疯的松赞干布去耗费心力。只有老相国公孙定昂明白姜易的意思,那是要将这位松赞干布赶出翡翠之镜,任其自生自灭。同时也是向各家势力正式宣告,这里是翡翠之镜,是翡翠的土地,不要在翡翠自作聪明,因为那本身就是一件不聪明的事!

十里长亭,李雪雁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送明智将军去征北。月旬之间再次来此,只是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明智将军,最近变得极为低调。而当初那个呆子,此时也变得颇有风尘之色了。

松赞干布又用茶水漱口,只是嘴里的苦涩可以消除,但心中的苦涩却永远也忘不掉了。

不过,粪水并非难以下咽,正如人生大道,只要迈开步子,跨出第一步,之后便自然而然了。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也终于要走出另一个第一步了。

李雪雁重重抱了抱松赞干布的肩膀,“保重!”虽只是两个字,但分量有如岱山之重。松赞干布却笑道:“人能活着,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此次能够逃出虎口,全赖你周旋。”

李雪雁却觉得心中一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轻轻一叹,纯阳真人道:“好了,我们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老道士一定替你好好照顾这傻小子!”<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

李雪雁心中一暖,纯阳真人已经驾着马车向东去了。看着马车渐渐出了视线,她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声:保重!

二人沉默着回了翡翠之镜,城内没了往日的车水马龙,显得格外萧索。两人各自带着心事,直到那一声声哀乐不断响起,才将两人的思绪同时拉了回来。举城皆丧,是谁过世了?

在问得了答案以后,李雪雁也不禁长叹三声。

原来老相国公孙定昂过世了,难怪整个翡翠之镜都在齐声哀悼!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邵凝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公孙定昂宅子,宅门前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好在管家正在打点,见了李雪雁知道是相爷生前小友,急忙让进府里。进了府中见大厅之上宾客云集,只是众人脸色凝重之中又透着一股诡异。

众人不约而同的开始饮茶,直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形貌古拙的冷面男子走来之后,大厅的气氛才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来人是苟同,老相国公孙定昂的学生。

李雪雁微微一笑,原来当朝文武、王公贵族来此不是为了祭奠老相国,而是为了逼宫。逼苟同的宫!从前上有姜易默许,下有公孙老相国的力顶,新政仍旧进行的十分艰难。如今公孙老相国过世,想要推行新政,着实是千难万难。因为这桩事牵扯的人太多,牵扯的利益也太多,所以即使是坐拥翡翠军的姜易也要好生思量。

李雪雁看着苟同,见他身在群敌之间,仍旧面色不改,心中不禁佩服他这份定力。倒是一旁的邵凝通红着双眼,怒视着苟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解心头之恨。

苟同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众人身上,只是看着居中的太师椅微微苦笑,恩师走的实在太过突然了!翡翠的士大夫虽然是最为弱势的一方,但也是最为稳固的一方。

对于新政而言,稳固就意味着顽固,也意味着这些人的抵挡无处不在并且十分凶猛。现在恩师过世,翡翠的新政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李雪雁默然看着苟同,忽然想起三日前,老相国突然将她唤到府内,问她是否看好新政成功。她知道新政一事是老相国毕生追求,便根据大唐的经历,仔细回答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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