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身陷绝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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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看着鸟群从上空掠过,仿佛都成了烤得皮焦肉嫩的飞鹅。饥肠辘辘,不能动弹,徒呼奈何。喃喃道:“哎,看来我松赞干布却要做了饿死鬼了。”这时想起幼时经历叛乱之后的饥饿,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呆子,呆子……”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呼喊。

松赞干布一凛,全身僵直,心中狂跳,凝神倾听,依稀听见群峰之间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而近,在不住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松赞干布狂喜,心道:“难道是雪雁寻来了吗?”挣扎着拼尽全力,纵声高呼应答。岂料他方甫呼喊,那声音登时止住,再无声响。

山风凛冽,残阳斜照在群山侧壁之上,四下里一片寂然。

松赞干布等了半晌,再也听不见那声音,心下焦急,忍不住又大声呼喊。但除了那悠然激荡的回声,四周并无任何回答。松赞干布心下不由一阵狐疑,难道适才竟是自己的错觉么?又或是自己果真已经到了幽冥鬼界。

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传说,这声音乃是女鬼招魂之声?人只要应了一声,便连带三魂七魄,都让对方摄了去,从此成为无知无觉的僵尸。他不怕死亡,但却怕做一个行尸走肉,这时心中不由突起了一阵寒意。

过了片刻,忽然又听见山顶传来惊喜焦急的叫声:“呆子!呆子!”

松赞干布原本狂喜之心却蓦地沉了下去,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窜将上来。此次相隔极近,听得分明,那声音娇媚悦耳,赫然竟是柳梦蝉!

那个一直将他玩弄于鼓掌的妖女!

一道妖娆的红影倏地从天空掠过,朝他闪电般地御风俯冲。夜空之中,便似突然燃起了一方绚丽的火焰。那火焰来势太快,狂风鼓舞,将半空点的一亮。从那山峰峭崖穿掠过时,积雪凝冰瞬间迸散,漫天簌簌飘落。

红衫猎猎,青丝飞扬。眉眼盈盈,满是欢喜欣悦的神色。

松赞干布心中狂怒,想起她说过,不能便宜了自己,看来是想寻来继续折磨自己。

柳梦蝉轻轻飘落在丝网上,看着松赞干布满脸愤怒的面容,眼圈一红,拍拍胸脯,格格娇笑:“臭呆子,我早知你这臭呆子命硬死不了,却害我自担心了一场。”

松赞干布心中更怒,这妖女将自己害得生死两难,竟还惺惺作态,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呆子不成吗?冷冷笑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死了,你完不成禅主的任务吗?”

柳梦蝉被他冷硬的目光一看,双颊一红,继而变得苍白无色,妙目中闪过愧疚羞怒之色。忽然笑道:“呆子,你怎地变得聪明了?一猜就着。”

松赞干布不知何以,一见着她便觉得说不出的怒恨,这种恨意之深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其实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感觉,或许是因为自己相信她,她却反而欺骗自己。又或许是从第一次在那山谷之中相遇,他便对对方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男女情爱,只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熟悉,一种连他都说不清楚的熟悉。是以在炎火神穴之中,他才会舍生忘死的,去救对方。

他双眼怒视着她,仿佛要喷出火来,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必然破口大骂。

柳梦蝉不以为意,笑吟吟道:“这般咬牙切齿地,想要吃了我吗?可惜你现在连咬我的力气也没啦!”

又笑吟吟的道:“呆子,你是不是很想骂我,你倒是来骂啊?”轻轻拍着他的胸脯,松赞干布胸口一疼,这时不由大骂了一句:“你这妖女,卑鄙无耻!”

柳梦蝉毫不在意,蹲下身,柔软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摸索。松赞干布面红耳赤,怒道:“你滚开!”

柳梦蝉啐道:“臭呆子,你这一身糙皮臭肉,当我喜欢摸吗?”

松赞干布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骂,柳梦蝉只是不理。

松赞干布被她柔腻冰冷的手指摸得浑身寒毛直乍,又是舒服又是难受,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在白石城中,与巧儿醉生梦死的一夜,心中不禁升起愧疚来。

“柳梦蝉,念在你我还有一面之缘,你若是想杀,便直接了当,给我一个干脆吧!”<cmread type=page-split num=9 />

柳梦蝉却仍旧不理睬他,只是轻轻沿着琵琶骨,一直向腰身里摩挲。

松赞干布忽然心中一动:难道,难道这妖女是在检查我的伤势吗?

柳梦蝉脸色越来越加苍白,倏地站起身来。蹙眉瞪了松赞干布半天,咬着唇道:“你这死呆子,臭呆子,现在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周身百骸全都寸断,我瞧你还能不能神气。”

松赞干布听她话中语气又是伤心又是嗔怪,颇为奇特,心下纳闷,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冷冷道:“那不是正合你意么?半死不活,想逃也逃不走,只能随你摆布。”

柳梦蝉眼圈一红,突然流下泪来,恨恨地瞪着他,蓦地飞起一脚,正中他腰眼。松赞干布登时疼入骨髓,仿佛要迸爆开来一般,冷汗直流,想要痛苦呻吟,但想到这妖女便在一旁,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便咬牙苦苦忍住。

柳梦蝉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竟似觉得颇为有趣,破涕为笑,嫣然道:“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要乖乖地听我摆布,否则就休怪姐姐手下不留情。”

松赞干布疼得说不出话,汗水涔涔,“你这妖女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

柳梦蝉仿佛没有听见,转头四望,怔怔出神。

此时夕阳将落,最后一缕霞光照耀着山顶冰雪,反射在她的脸颊,莹光润玉,熠熠生辉。寒风吹来,红衫猎猎,皓腕如雪,赤足似玉,倒像是寒荒中孤立的仙子一般,恐怕曹植当年洛神赋中的洛水仙子,却也不过如此吧。

他向来仰慕大唐文化,深爱曹植这篇洛神赋,这时不由轻轻说了一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只是这妖女何德何能,却如何与白璧无瑕的洛水仙子相比?松赞干布一呆,忘了身上的疼痛。立时对自己这般想法起了羞惭之意,心道:“这妖女就算貌比天仙,也是个蛇蝎毒妇。”

柳梦蝉征然出神,眼波中犹疑不决,过了半晌,似乎下定决心,转身笑道:“走吧!”弯腰将他抱起。松赞干布只觉那股销魂蚀骨的异香轰然扑面,已在佳人怀抱之中。头脸倚处,正是那柔软丰满的胸脯,一种异样的感觉登时袭上心头。心跳加剧,呼吸窒堵,怒道:“你这妖女,快放我下来!”

柳梦蝉御风凝立,笑道:“呆子,这里高达万丈,若要放你下去,你可就成了呆瓜啦!”翩翩踏舞,御风飞行。

险崖扑面,风声呼呼。柳梦蝉抱着松赞干布在冰雪山壑之间急速穿行,将众多飞翔的巨鸟瞬间抛到身后。

松赞干布动弹不得,只有让她抱住,心中羞恼气恨,无可奈何。那妖异的幽香在鼻息绕走,万千发丝在他脸上轻轻拂扫,相隔薄裳,乳丘波荡……令他禁不住血脉贲张,浮思绮想。心下更觉羞惭恼恨,他恼怒的并非是对方屡次三番骚扰于他,而是他自己定力不足,心生绮念。

柳梦蝉脸上一红,双臂稍稍用力,将他夹得更紧。这样一来,胸丘之间紧紧贴合,只教他心神荡漾,脸颊如烧。

她御风术极是高明,怀抱魁伟的松赞干布,依旧轻飘如飞鸟,飘舞飞掠,瞬间已穿过万重山去。只有偶尔的一声吐息,才预示着她似乎也受了什么伤。但这里山风呼啸,而她的吐息却又轻如鸿毛,松赞干布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