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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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亦笑道:“欧阳前辈见笑了,两位今日所为何来”

真正让元越泽心甘情愿以前辈相称的只有欧阳希夷。从第一次见面起元越泽就如此称呼他。

王通道:“公子如此直接,老夫亦不拖泥带水,老夫想问问王尚书的现况如何”

元越泽好奇道:“这问题不该来问我吧洛阳现在不仍然是皇泰主在主持吗”

王通笑道:“公子性格直爽,眼下只有我们三人,当知老夫话中含义。老夫刚刚已与尊夫人谈过,只不过是想与公子确认一下而已。”

元越泽想起单美仙刚刚走时的安心眼神,该是已经与王通二人谈过些什么,王通之所以要见元越泽,正是他不敢确认单美仙所说的话,毕竟男人当家作主的情况在这个年代还是最普遍的。

见元越泽的表情古怪,欧阳希夷亦笑道:“元小兄弟不必猜测了,王兄所言的都是事实。其实现在有心人都清楚,洛阳最有说话分量的就是你,杨侗的确又被独孤阀捧了起来,可独孤阀与你是什么关系再想想你们从前在皇宫那场打斗,结果不就很明显了吗我们二人要问王尚书的消息,皆因数十年好友交往,不忍心看他下场惨不忍睹而已。”

欧阳希夷所言句句在理,元越泽点了点头笑道:“美仙该已经与二位说过了吧,问不问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家里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作主的,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话,就等于我的话。”

王通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脸色不自然道:“不知公子可否着我二人与王尚书见一面。”

元越泽皱眉道:“二位与王世充交往多年,我冒昧问一句,二位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了解吗”

欧阳希夷道:“老夫只知他的心机与武功深藏不露,其他的倒真不知晓。公子意思是他还有什么秘密”

见王通点头附和欧阳希夷后,元越泽将所知关于王世充的所有事情讲了出来。

惊呆半晌后,王通率先道:“如不是清楚公子的品性,老夫定认为你是在含血喷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域外邪教的上一代原子。”

欧阳希夷亦叹道:“这次洛阳之战前,他本派人邀请老夫来相助,老夫当时正在闭关,出关时才发觉到信函。没想到他隐藏得如此好,几十年都将我们蒙在鼓里。”

元越泽道:“二位如此轻易便相信我,看来很不适合从政。”

王通大笑自嘲道:“老夫只是个酸儒,希夷兄只是个乞丐,哪里和政治会扯上关系。”

元越泽同样笑道:“说得好,元某人也是个懒散人,最不适合搞政治,今日就请二位留下做客,元某好好与二位喝几杯。”

欧阳希夷讶道:“公子既不喜欢政治,为何又要趟上洛阳这片混水”

元越泽答道:“说来话长,让美仙与二位细说吧。二位不要见外,我还要去见见其他客人。”

告辞出得客厅门口,元越泽呼了一口气,还好有单美仙,卫贞贞几女在,否则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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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西厢的小客厅,正在陪着李世民兄妹及一个丫鬟说笑的商秀珣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见到元越泽这救命稻草,直接起身告辞。

落座后,李世民大方拱手道:“前几日事出有因,世民身不有己,今日特来向元兄赔罪。”

李秀宁则与那丫鬟垂首而坐。

元越泽想起李世民的作为,心头虽然不爽,却也轻笑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过去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李世民大概清楚了一些元越泽的行事风格,如他今日不带李秀宁来,那元越泽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眼下李秀宁在这里,元越泽虽对她情绪说不太清,却也有着丝丝顾忌。而李世民开场又毫不避讳地公开承认错误,使得元越泽即便想说他的不是,此刻也不好开口了。

李世民脸色不自然道:“唉,说来好笑,世民都觉无脸面再见元兄,可想到元兄曾救秀宁与危难之际,不来亲自感谢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提起这事倒还好,一想起李世民的计谋,元越泽就心头冒火,看李秀宁的样子,定是将所有苦果都憋在自己心里了。但以李世民的心思,又岂会察觉不到什么所以不管李世民到底清楚不清楚他的计谋已被识穿,他都不会放弃用李秀宁来与元越泽扯上关系。

仅凭开场几句话,李世民更清楚把握到元越泽对李秀宁的心意。

元越泽淡淡道:“世民兄不必客气,令妹当时的处境,我想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不理的。”

语气重重地落在良心二字上。

李秀宁闻听后香肩轻轻一颤。

李世民脸色依旧不变,赞道:“元兄万事皆由心意所发,真是值得我辈学习。今日秀宁要亲自来道谢,世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元兄多保重。”

元越泽皮笑肉不笑地客气一句,望着李世民起身告辞后,心思飞转:因为正如刚刚欧阳希夷所说,独孤阀如今大张旗鼓地再捧杨侗回来作城主,那元越泽与独孤阀作的那场戏就肯定瞒不过有心人了。李世民竟然半句都没提到洛阳的事情,这有点太离奇了。须知眼下有李秀宁在一旁影响元越泽心神,李世民还是有机会打探到一些事情的。

李世民走后,屋内只剩下元越泽,李秀宁,还有那个丫鬟。

元越泽好奇地看了那丫鬟一眼,没说什么。

李秀宁更是端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茶,不发一言。

屋内气氛逐渐有些尴尬,元越泽终于开口了:“秀宁这几日过得如何”

李秀宁终于抬起头来,看得元越泽心头剧颤,她憔悴了好多。

终是不忍心,元越泽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李秀宁疲累的玉容上飞起两朵红云,毫不犹豫地伸出苍白的玉手,搭在元越泽大手上,一股极具生机的元气如小溪般流入体内,运转几周后,李秀宁的精神好了许多。

抽回手,李秀宁低声道:“多谢公子。”

元越泽望了那个依旧垂头在一旁的丫鬟,笑道:“秀宁留下该是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李秀宁抬起头,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刹那,她内心的激烈斗争仿佛写在了脸上,苦笑中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凄美。

元越泽不忍看她如此,开口道:“不用自责,你为了你的家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李秀宁低声道:“公子如此刻强行赶走秀宁,远比说这些理解秀宁的话更让秀宁安心。”

那垂头的丫鬟终于轻轻动了一下,似是在偷偷拉扯李秀宁的衣角。

这种小动作岂能瞒过元越泽,元越泽已猜到定是李世民有话要询问元越泽,自己不好发问,便着李秀宁来询问,而她身边的丫鬟,则明显是李世民派来监视李秀宁的。由此可以看出李世民已经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妹妹了。

元越泽也想知道李世民到底托李秀宁来打探什么,当下笑道:“不是我理解你,而是你有这个魅力。我不会赶你走的,但是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要离开了。”

李秀宁忙开口道:“不要秀宁其实是闻听公子一家人喜欢游历的生活,想想想邀请公子与尊夫人半年后到长安作客。”

见她越说声音越低,元越泽哑然失笑:“这又有什么难的,不给别人面子,也要给你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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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说,元越泽心思却不停运转:这定是李世民的意思,去长安,还要带上媳妇。在外人眼里将是碍手碍脚。而杨公宝库在长安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难道是李世民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引我去踩陷阱李世民也正是看清了李秀宁可以钳制元越泽这一点,才让李秀宁来邀请元越泽。

但元越泽真的会束手束脚,陷入被动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下间只有一种人可以限制元越泽:那就是讲道理的人。

政客是不讲道理的,李秀宁在个人感情与家族利益的夹层中苦不堪言,元越泽对她却有些动心,但更多的只是同情,可怜而已。

爽朗一笑后,元越泽再道:“秀宁如没有其他事,可以留下来吃一顿饭,我正好要下厨招待一下今日的宾客。”

李秀宁从前来过元越泽家中几次,还真的没有被邀请过同席用餐。元越泽的厨艺远在他的武功之上,这个说法于岭南大婚后就传遍江湖,今天李世民交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元越泽,注意力此刻却被吸引到美食上,立即露出天真少女的娇态,笑道:“那秀宁就不客气了”再客套几句,着商秀珣来陪她,元越泽再去面会其他几方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为了洛阳之事而来。元越泽家中几女分别应付了他们,但他们却依旧要见元越泽,主要就是不认为哪个女子可以作得了一家之主,更何况是元越泽这等闻名天下的人的主。

让元越泽高兴的是,他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再与那些人周旋,因为几女已经将那些客人应付得差不多了,元越泽只需去点头确认即可。

只有跋锋寒是纯粹路过探望,与元越泽倒是相谈甚欢。

亲手做了一顿大餐,招呼一众宾客后,众客逐一离去。

忙活一天,夜色逐渐深沉,元越泽独自站在墙头吹着习习凉风,听着不远处小池塘里的蛙声。

“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素素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阵淡淡的香风吹过,人影已飘上墙头,来到元越泽身侧。

元越泽侧头望了一眼,问道:“这是素素的作品吗”

素素白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夫君又来戏弄人家,素素还没有那么高的才气呢”

元越泽眉头轻皱道:“那是谁的作品李白的还是杜甫的”

素素娇笑道:“夫君读了那么多书,不会脑子里已经糊涂了吧,是贾弇的。”

元越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我是读了许多书,可也不可能全部都记住吧,诗词那么多,只能记住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而已。”

素素抱上元越泽的胳膊道:“今日真是忙怀了,姐妹们逐一应付那些客人,没有哪个是简单角色。”

元越泽问道:“仔细说说。”

素素答道:“首先是王通他二人,欧阳老前辈还要好说一些,毕竟是江湖中人,为人又仗义,可是依旧觉得夫君是魔门中人,眼中总是有不信任的神色。而王通算是个儒家的代表,如能将他说服,对日后实行改革大有裨益。”

元越泽点头道:“他们在我面前还说了解我的性格,我当时一听就觉得那些都只是客套话,其实真正了解我的,除了我们一家人外,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素素点头道:“美仙姐果真不一般,给王通讲了好多儒家,法家的大道理。又给欧阳老前辈讲了一些正邪皆在乎一心之说。虽然短时期内还无法改变他们的固有态度,却也算开了个好头。而且最重要一点,就是夫君虽然是魔门中人,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他们想拿话柄都没机会。”

元越泽想起了婠婠,当下哭笑不得道:“我是稀里糊涂间被骗进魔门的,还有那什么邪皇,完全是我一时胡乱开口编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可倒好,外面传得风言风语,即便我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素素当即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又道:“至于李世民的事情,该是像夫君所想像那般,我们日后只要兵来将档即可。而伏骞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贞贞姐与他们相对完全不落下风,就让他们先与铁勒斗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揽上素素道:“真是苦了你们了,说来惭愧,我除了立个大志愿外,连最基本的以身做则都不会,事情几乎都是你们姐妹们在忙前忙后。”

素素笑道:“为夫君尽力,是姐妹们的荣幸。再者,夫君其实已经变化很大了。想从前夫君只为了自己自由自在,再到后来一点点参与到与人斗智斗力,这对夫君这样一直坚持自己原则的人来说,已算难得。素素相信夫君还会更进一步融入这俗世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素素所言的确不假。他的确在变,只是变化速度慢得惊人。当下惭愧道:“我随性过头了,明明是入世,却在自命清高,真是虚假,今后还得多多学习才是。”

素素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洛阳如今已定,杨公再无法继续封锁城市,明日各方代表该会离开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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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沉声道:“应该有许多人认为洛阳其实是我在作主的吧眼下还是杨侗在位,他们就如此放心离去不想看看我有什么动作”

素素笑道:“夫君有什么动作又有何关系,人人都相信洛阳城主无论是谁,都会与夫君关系最密切,只这一条就足够了。离不离开又有何妨”

宋玉致的声音也在后方响起:“的确如素素姐所讲。”

二人回头,跃下墙头,望着宋玉致手里的纸条,元越泽道:“致致可是有最新消息”

宋玉致点了点头,递上纸条。

三日后。

寿县南,安丰塘畔。

本是环境清新而幽雅。良田万顷,水渠如网,绿柳如带,烟波浩淼,水天一色的风景附近,却有着一副与之格格不入的画面。

二十几个脸色疲惫,衣衫不整的人在烈日下向东前进着。他们中有男也有女。

这些人似是累坏了,刚刚准备坐下拿出水袋喝上一口,突然发觉后方烟尘隐约可见。

其中一个看似是小头领地慌忙起身道:“还是甩不掉他们,我们继续上路”

他身侧的女子却喘着粗气道:“不行了,走不动了,还不如被他们捉回去好。”

此女虽然脸带风尘,却不损其眉目如画的出人姿色,衣着更是简单暴露,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那小头领当下急道:“我们答应过人家的诺言,拼死也要实现。再说如被捉回去,他们一拿到消息,定会叫我们生不如死的。”

其中另外一个脸色苍白,白得说闹心昴凶涌诘溃骸爸谖灰迤嘀谙赂屑げ痪。豢梢蛭谙露哿酥谖弧br >

那小头领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没有谁连累谁一说,后面有抓你的人,也有抓我们的人,我们同病相怜,哪有连累与不连累一说”

说话间,烟尘大作,急剧的蹄声飞速逼近。

仔细一看,原来是八十多骑凶猛大汉。

眨眼间,二十几人慌张起身要继续逃时,那八十多骑已经逼近至十几丈内。

为首的一名容颜冷峻,双目神光闪闪的大汉伸手搭弓,一箭猛射向远处勉强起身的面色惨白男子。

箭势强猛,如出海怒龙般射出,那男子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嗖”

一道白色流光从远处射来,正挡在那箭矢尖端。

“铛”

清脆的声响过后,众人目光全落在射来的那道白光上。

一把带鞘的透明长剑,正插在地上,微微抖动着。

第052章 邪教隐秘

“这把剑,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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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空射来的长剑特征明显,分散在长剑两侧的许多人似是想到了传闻中某人的佩剑,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传闻中的人。

显然,逃跑的二十几人脸上一片兴奋,相反,追击的八十多骑则有些慌乱,惟有领头的二人还算镇静。

“什么人”

刚刚射箭的大汉在马上怒喝一声。

“哈哈”

两声轻笑,那大汗脸色立变。

第一声明明在几十丈开外,第二声却犹如在眼前,耳边一般。但眼前却没有任何人,那种诡异的感觉直叫人惊骇万分。

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道淡紫色身影正飘忽地逼近战局。

那身影动作看起来随意无比,甚至有些懒散,但几步间竟然已经由数十丈外抵达战圈中央,双手抱胸,站在插入地上的长剑后两尺处,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骑兵。

被来人那如宝石般深邃锐利的目光一扫,一众骑兵只觉心头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随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敲在心灵最深处,一股软弱失望感顿时蔓延至全身。

“呔”

为首右侧那大汗见情形越来越不妙,来者只凭眼神就可以制造出如斯力量,当下强守心境,以内气推动声音,喊出一句,惊醒众骑兵。

众骑兵猛然间打了一个冷颤,就在刚刚,如有人要取他们性命,他们此刻绝不会还有呼吸心跳。但他们都是日日过着到头舐血的日子,岂会轻易认输。当下散发出所有气势,策动战马跳蹄狂嘶,紧紧锁住悠然站在前方之人。

队伍左侧的年约五旬,手执狼牙棒的老者双目电光暴射,缓缓开口道:“如老夫所料不错,阁下该是名震天下的元越泽元公子吧。”

来者正是元越泽。

元越泽淡淡一笑,隔空捞起长剑,双手负背后点头道了声“兴会”眼见元越泽如此无礼,那老者面色更冷,闷哼道:“不知阁下为何阻拦我等行事”

元越泽回头环顾一眼那狼狈的二十几人,见他们眼中都闪过希望的光彩,轻轻点了一下头后对那老者道:“路见不平有人踩,仅此而已。”

那老者冷笑道:“阁下威名已成过去,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我们的事为好,否则”

话还没说完,元越泽就摆手不耐烦道:“你们为何抓他们你们又是何人”

那老者话被打断,脸色更显难看,沉声道:“他们是老夫仇家,老夫米放。”

元越泽低头沉思,暗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的,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线索,便回头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

就在那老者脸色已经青白相间时,元越泽身后的二十几人放声大笑。其中小头领拱手道:“回元爷,这米放横行东北数十年,人称狼王,不过很久以前就投靠契丹人了。”

元越泽指着他笑骂道:“不许再叫我元爷,否则我第一个宰了你。”

那小头领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声。

回过头,元越泽面色冰冷道:“我看你还像个汉人,没想到却投靠契丹,宁做民族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