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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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答话,反倒低头在洞口前数丈空间内缓缓踱步走了一个来回,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最后又停在初始站立的地点上,侧身对着元越泽,依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元越泽心头大惊,此人踱步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地被他看在眼里,但感官却更清楚地告诉他,所有这些看似缓慢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内完成的。

魔门高级心法修成后,在运用精神攻击时,都或多或少带有这种彻底在时间里对立的快慢极端韵味。元越泽从前在单美仙处习得一些天魔大法的精义,故他平时的某些招式亦带点儿这种韵味,但显然眼前男子无论修为还是运用,都远在元越泽之上,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元越泽几乎已可肯定此人的身份,只是不知他为何又是上下打量,又是踱步思索,就是不开口。

他越着急,越在与对方精神对峙中越落了下乘。

蓦地,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告诉他,危机袭来。

心境已被焦急引发失守的元越泽只觉猛然间周围一切事物都消失了,魔森之气骤然弥漫全场,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当胸压至,使他无法继续呼吸。

而那男子像是站在不远处,又像是出现在元越泽身前数尺处,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光,正一拳当胸袭来。

距离上的错觉,使得本就已落了下乘的元越泽境况愈发不堪,心境上的波动一发不可收拾。

前后两道无形气劲牵扯着元越泽,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耳边亦是异响大作,宛若地府中的幽灵鬼魂在颂唱安魂曲一般,此时如换作任何一个心境修为不够的人,必是心悸神精,不战自溃。

已亲身感受到对方精神修为的超绝,元越泽倏地闭上双眼,心境立即静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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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

就在元越泽心境恢复的那一刹那,那男子似缓实快的一拳已印在他的胸口。

元越泽只觉得两股正反不同的真气猛然间破入他的体内,拉扯压迫不休,使他无所适从,根本不知应如何抗拒。

“嘿”

轻笑一声,元越泽以自身元气为引,导着另外两股正反真气运转向两只手臂。

他对自己身体的坚韧度已经不如最初那般有自信了。

尤其眼前的敌人绝对是强大至前无古人那种。

电光石火间,那男子神色平静地后掠,再次回到原地站里,一动不动地紧盯元越泽,完美得如一尊供世人膜拜的圣像。

元越泽心头惊骇万分。

体内的两股魔气强行拉扯下,他惊觉自己的胳膊竟然在龟裂解体,瞬间便已化做无数微粒尘埃,分崩离析。

更可怕的是,这种不带半分疼痛感的解体趋势没有丝毫减弱,正缓缓由双臂处发展至肩膀。任他如何运功抵抗,都毫无效果。

元越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他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

“我,会,死”

第060章 破而后立

终南山,帝踏峰。

慈航静斋后山。

一大片地势豁然开阔的花园尽头,一个小亭坐落在在一方突出的悬崖危岩处,险峻非常。亭子下临无底深渊,烟雾缭绕,群峰环伺脚底,峰峦间雾气氤氮,在淡蓝的天幕下,让人几不知人间何世。对面峰岭磋琢,险崖斧削而立,际此夏末秋初之际,翠色苍浪,山花绽放,宛若人间仙境。左侧远方俨如犬牙陡立的峰峦处,一道飞瀑破岩而出,倾泻数百丈。奔流震耳,水瀑到了山下形成蜿蜒而去的河溪。奇花异树,夹溪傲立,又另有一番胜景。

梵清惠与师妃暄面对面盘坐于蒲团上。

宝相庄严,玉容静若止水,不见半点波动变化的梵清惠缓缓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她与师妃暄的中间,另有十书本摆放整齐的书本。

师妃暄的表情岁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眼神中却不时闪过茫然之色。

一刻钟不到,梵清惠放下手中那本书,嘴角逸出一丝令人倍感温暖的笑意,柔声道:“妃暄可是因这些东西而乱了道心”

师妃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苦涩,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梵清惠又道:“你刚刚所说的全部事情经过,为师早已收到消息,只是不如你亲自讲起来详细罢了。你可否与为师详细说一说你心乱的经过”

师妃暄面带愧疚,轻声道:“弟子初次下山,不但失掉和氏璧,更是没能把握住统一契机,劝服元越泽归顺秦王,实是愧对师门的教诲,愧对师傅的期望。”

梵清惠摇头失笑:“你的年纪毕竟还是太轻,又是初入尘世,对世事的险恶奸诈还是认识不深。谁的人生中都有第一次,谁又能担保事事都做得尽如人意”

随即秀眉轻蹙叹道:“你这次的对手过于可怕,为师由于最初失算,也该负上一些责任。”

瞥见师妃暄似乎依旧在为和氏璧之事耿耿于怀,梵清惠又开解道:“天下之事,莫不有数,像和氏璧这种千古以来,经过无数贤人圣士殚思竭虑都解不开的其秘的稀世奇物自有其气运定数,丝毫勉强不来。我们支持秦王的心意只要送达就可以了。以后更多的是通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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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妃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一大沓书本上,开口道:“可是师傅对这些书不好奇吗只为了读明白第一本,妃暄就用了五天的时间。那里面写的许多东西,比如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天地的本原是物质,精神是物质的产物和反映这种思想虽然怪异,可仔细想想又有些道理。”

梵清惠摇头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师妃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却依旧点头轻声道:“是妃暄着相了。”

梵清惠拿起一本书,微笑道:“这并不怪你,不过有一点,却是妃暄的失误。你看这上面的年月,是比现在还要晚的日子。这意味着我们在今天,看到了明天,后天才会现世的东西,你不觉得可笑与荒谬吗”

师妃暄愕然,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赧然道:“妃暄只看了其中的第一本,师傅所持那本,妃暄尚未读过。”

梵清惠和颜悦色道:“妃暄如何评价元越泽此人”

师妃暄黛眉皱起半晌,随即平缓下来道:“弟子与他接触数次,却无法摸清他的底细,看出他的深浅。他有时正气凛然,有时略带疯癫,有时巧舌如簧,有时语无伦次。而且,他似是对我们静斋颇有成见。”

梵清惠道:“为师当日在岭南时,曾远远地望过他几眼,当时只觉此子心性单纯如稚子,哪知如今却给他猛然间窜起,还得了中原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的洛阳。现在回想起来,此子非但不是性格单纯,反而是城府极身,心机绝对的可怕。”

师妃暄接口道:“师傅的意思是说他过去的一切行为全是表面装出来的但洛阳在易主后各种政策实施很全面,百姓暗地里也在赞颂着沈落雁。”

梵清惠从容的玉容上终于出现不悦之色,淡淡道:“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任何一个人一旦上位,都要为获取民心而努力。元越泽收买人心的手段绝非一般。而且,从他离开岭南归隐,到风起云涌时现身洛阳,再到于无形中使王世充与李密这两个当世枭雄拼得两败俱伤,而他却从中获利。乃至将沈落雁推到最高位置,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你刚刚说他闭关在家不见客,还不就是为了更方便在沈落雁背后指手画脚加上他给你这些记载古怪说法的书本,上面记载的都是些妖言惑众的思想,目的就是要扰乱你的心境,攻心为上,妃暄难道还想不明白这些道理吗按你所说,此子一口咬定他是魔门中人,他的心机深沉,阴险毒辣,自私自利性格不正与魔门妖孽相同吗至于那个邪皇一说,完全没有必要去在意。”

见师妃暄眼中再次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梵清惠脸色一沉,声音已经转冷:“况且,具你所讲,此人对我佛门似是不满,只怕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上升到一个高度后,就会成为第二个拓跋焘或宇文邕,我佛门的法难之日很可能会再次到来”

从两晋时期开始,国家出于政治,经济,军事和人心稳定等方面的考虑,根据当时佛教发展的状况,相应对佛教采取或扶植或限制的政策。随着佛教僧侣人数的增加,经济势力的增强,在社会各阶层中影响力的扩大,也会与封建国家,世俗地主阶级发生矛盾。以皇帝为首的朝廷如果不能用和平手段消除矛盾,就会采取十分激烈的行动。

历代王朝针对整体佛教进行武力镇压的事件,总共发生过四次,这就是习称的三武一宗灭佛。三武指的是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一宗则是指后周世宗柴荣。灭佛就是毁灭佛法,打击佛教,打击佛教。佛教典籍一般称之为法难。

此时,佛门已经历过两次噩梦洗礼,梵清惠一说此话,立即惊醒师妃暄。

师妃暄蓦地一惊,垂头道:“师傅教训得是,妃暄受孽障所扰,心境退后,实是修为不够,肯定师傅让妃暄重回后山修心定神。”

梵清惠微微一笑道:“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无咎无法,不生不心。以妃暄的悟性,难道还不明白吗”

师妃暄娇躯一震,气势猛然间一收即放,美眸中再无半分迷茫,而是异彩涟涟,射出无上的智慧光芒,面带喜色地点头道:“弟子终于明白师傅的苦心了。现今天下,大唐雄踞关中,天时地利人和皆具,是能够最快结束乱世,一统天下的最佳选择。加之秦王雄才大略,兼爱如一,更是未来政通人和,文治武功的一代明君。为了天下百姓早日结束颠沛流离,早已结束家破人亡的惨状,我们静斋选择支持大唐和秦王。不管外人如何看带我们,如何贬低妃暄的作为,妃暄都会一往无前,问心无愧”

元越泽蓄意送她的几本书不但没能改变师妃暄的思想,反倒更坚定了她从前的信念。如果这件事被元越泽知道,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亲眼见到师妃暄的心境修为的提升,梵清惠赞赏地点头道:“争霸天下的确不允许有妇人之仁,但元越泽此人不但是魔门中人,兼且心机异常深沉可怕,无论他表面上掩饰得多么好,做得多么的良善,也改变不了他骨子与灵魂最深处的邪恶和自私。”

随后又继续道:“慈航剑典上破而后立,颓而后振的口诀,妃暄该有更深的理解了吧”

师妃暄点头道:“大道体宽,破易立难,经不起考验磨砺的人,均难成大器。弟子今日多亏有师傅的开导与点化。”

梵清惠笑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经此一事,妃暄的心有灵犀再无丝毫破绽,已达圆满,下一次再突破时,将会迈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了不过目前你还需巩固心境修为,去后山静坐一段时日吧,你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眼下形势变幻莫测,天下百姓还需要你。”

师妃暄欣喜道:“弟子定当为苍生之福而努力,不负师傅的期望。”

目送师妃暄的背影消失,梵清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反复地翻看着地上的书本。

就在此时,一女尼来报净念禅院的了空大师求见。

梵清惠嘴角露出一抹沁人心脾的笑意,着女尼请了空来见。

就在他被那怪人一拳轰中当胸,企图将两股正反之气由双臂迫出,却因不得法而使双臂报废之时,元越泽猛地睁开双眼。

元越泽气喘如牛,浑身冷汗湿透,头痛异常,眼前金星四冒。冷静下来后,元越泽发觉此时的天色只比他睡前过了不到一刻钟而已,他依旧是坐在小瀑布边的大石旁,身体更是完好无损。

对于修为到他这等地步的人,是很少做梦的,就更别说噩梦了。但很明显的,刚刚的那个梦很可怕,更是逼真到家。

元越泽猛然间想起了狂雷,那种因高手间精神与气机相互感应吸引而出现的怪异场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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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梦,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与上一次的遭遇相似

正在思索时,独孤凤的窈窕身影飞奔过来,扑到元越泽身边平复气息后道:“齐云观外没任何人影和打斗过的痕迹。”

元越泽将自己刚才的梦讲给独孤凤后,拉起依旧一脸惊讶的独孤凤,边奔边道:“我们先去看看。”

一路上的风景,路线与元越泽梦中完全相同,只教元越泽暗暗称奇。

此刻夕阳已沉,元越泽随手弄了一把简易火炬,点了起来,二人迈入破庙内。

独孤凤受周围的阴森恐怖说钠沼跋欤行┖e碌亟艚舯e皆蟾觳玻笥艺磐br >

来到佛龛后,按照记忆打开活壁,那条出现在元越泽梦中的地道口出现在眼前。元越泽与独孤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一把将独孤凤背起,手举火炬跳了下去。活门则自动关上,不露一丝痕迹。

百多级石阶转眼尽于脚下后,伏魔洞口出现,与梦中完全一样,只不过,那个神秘人没有出现罢了。

元越泽在进来时就已经放开气机探索,却没有察觉到半分异样。

左右环顾半晌,依旧没什么发现后,元越泽飞身飘往洞内更神秘莫测的空间去。

在火炬的映照下,元越泽与独孤凤置身于一个像放大千万倍蜂巢般的奇异天地里,在这个巨洞的前方,分布着七个洞口,各洞主支连接,其间洞洞往下深延,左弯右折,曲折离奇,洞内有洞,大洞套小洞,洞洞相通,令人如入迷宫。

元越泽依旧四处打量时,独孤凤在他耳旁呵气如兰地道:“大哥,鲁师不是告诉你迷宫的走法了吗”

点了点头,元越泽调笑道:“凤儿平时胆子最大,怎么今日像个柔弱的小姑娘”

独孤凤嗔道:“还不是有大哥在嘛”

干笑一声,元越泽回想起鲁妙子所教的路线,进入其中一个宽达丈许的洞丨穴。突然立住身形道:“这下面应该住了以千万计的蝙蝠,凤儿可要多加小心了,一旦把它们惊动,那情景绝不乐观。”

独孤凤轻声道:“看样子青璇姐姐和那四个恶人还没出现吧”

元越泽道:“青璇已答应我不理这件事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我要将火炬熄灭了。”

独孤凤点了点头,火炬已灭。独孤凤先是眼前骤黑,接着斜下方竟逐渐亮起来,且色彩缤纷,以白色为主,伴有浅黄,棕黄,土黄,石绿多种颜色,光泽虽暗,但功聚双目时,足可清楚视物,登时大为放心。

洞丨穴层层深进,洞壁长满锺丨乳丨石、石笋、石柱、石花,有些从洞顶垂下,有的立于洞床,或托于洞壁,变化多端,类形千姿百态,闪闪发亮,熠熠生辉。二人彷如置身一个光怪陆离,富丽堂皇,虚无缥缈的天宫神话世界里。更妙的是洞内并不觉特别气闷,显有丨穴口透往外间,并非密封的死洞。

俯身弯腰进入一个小洞后,二人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广似上面庙堂般巨大的空间,上方却是黑麻麻一片,细看才知是倒挂着的数以千万计的蝙蝙,瞧得二人头皮发麻。洞内的一切都依比例较其他洞丨穴为大,粗大的石柱,百笋,石幔,构成错综复杂的形势。四壁百枝有花密布,作针状或团状,一簇簇,一丛丛的依附于各方石壁,如花似锦,绚丽多姿。

托了一把独孤凤的香臀后,元越泽低声道:“不用害怕,我的元气放出后,足可将所有蝙蝠挡在身外。我只是心头有些奇异的感觉,与梦中被吸引到这伏魔洞外时的感觉一样。”

独孤凤知道他是心神无法宁静下来,于是传声道:“我们到那个角落里去,大哥也好再想想鲁师交代的机关密道。”

元越泽心忖这地方到底如何设计的,能设计成这样复杂,鲁妙子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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