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纳直言超迁张佚,信谶文怒斥桓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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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垂为永典,毋愆尔仪。

嗣是起明堂,筑灵台,作辟雍,又在北郊设立方坛,主祀地祗,略与南郊祭天坛相似,惟形式不同。费了若干工役,才得告成,乃宣布图谶,昭示天下。先是光武帝从强华言,援据赤伏符谶文,乃即帝位。见前文。及四方寇乱,依次削平,越觉得谶文不爽,迷信甚深,给事中桓谭,尝上书规谏道:

臣闻人情忽于现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技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则不必索诸虚无,太平自庶几矣!臣自知愚戆,谨冒死上陈。

光武帝览疏,甚是不怿。及建筑灵台,择视地点,又欲决诸谶文,谭复极言谶文不经,光武帝大怒道:“桓谭非圣不法,罪当处死!”谭不胜惊惧,叩头流血,方蒙宽宥,惟尚降谭为六安郡丞。谭怏怏就道,得病即死,年已七十余岁。何不早去?又有大中大夫郑兴,因光武帝语及郊祀,拟从谶文取断,兴直答道:“臣不览谶文。”光武帝作色道:“卿不览谶文,莫非不信谶么?”兴慌忙叩谢道:“臣素愚昧,书多未读,并非不信谶文。”光武帝方才无语,但终不留任内用。后来兴被侍御史讦奏,说他出使成都时,私买奴婢,应该加罪,遂谪兴为莲勺令。兴赴任后,正欲缮修城郭,以礼教民,又奉朝命免官,归老开封原籍。兴素好古学,尤通《左氏》《周官》,善长历数,如杜林桓谭诸人,往往向兴问业,取承意旨,故世言《左氏春秋》,多半宗兴学说。兴归里后,但至阌乡授徒,三公屡加征辟,不肯复起,得以寿终。识见比桓谭为高。子众能承父学,下文自有交代。

未几已是中元二年,光武帝已六十三岁,还是昧爽视朝,日昃乃罢,暇时辄召入公卿郎将,与谈经义,至夜静方才就寝。皇太子庄,常伺间进言道:“陛下明若禹汤,独不似黄老养性,未免过劳,愿从此颐养精神,优游自适。”光武帝摇首道:“我乐为此事,并不觉疲劳呢!”话虽如此,究竟年老力衰,不堪烦剧,竟于中元二年二月间,染病日剧,在南宫前殿中,寿毕归天。总计光武帝在位,共三十三年,起兵舂陵,迭经艰险,终能光复旧物,削平群雄,可见他智勇深沉,不让高祖。至天下已定,务用安静,退武臣,进文吏,明慎政体,总揽权纲。并且崇尚气节,讲求经义,耳不听郑声,手不持玩好,与王侯等持盈保泰,坐致太平,比那高祖嫚骂儒生,诛夷功臣,纵吕后祸刘,实是相差得多哩!也是确评。惟妻妾易位,嫡庶乱序,嬖幸梁松,薄待马援,晚年尚迷信图谶,侈志东封,这虽是瑕不掩瑜,免不得有伤盛德呢!小子有诗咏道:

郁葱佳气早呈祥,苏伯阿善望气,顾视舂陵乡,尝叹语云:“气佳哉,郁郁葱葱然!”帝业重光我武扬。

三十三年膺大统,功多过少算明王。

光武帝崩,太子庄当然嗣位,是为孝明皇帝。欲知明帝即位情形,待至下回再详。

光武帝惩诸王之滥交,并令就国,乃慎选太子师傅,为储养计。阴识本太子母舅,原不宜为太子师,张佚斥群臣之谬论,请择用天下贤才,议固近是,乃其后居然自任,未闻有至德要道,进勖东宫,岂太子果不必指导欤?《后汉书》不为张佚列传,想因其无行可述,故略而不详。至少傅桓荣,独详为记载,有褒美意,但观其夸示诸生,称为稽古之力,但亦一借学沽名,骏而不醇。荣且如此,佚更可知,光武之因言举人,得毋为佚所欺乎?桓谭以善琴干进,尤不足道;及论图谶之不经,却是持正之谈。彼郑兴之学识,较谭为优,而光武帝俱斥而远之,亦思依谶东封,有何效益。匝月而张纯病死,逾年而车驾宾天,谶语果可信耶?不可信耶?光武邈矣!后之人幸勿过事迷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