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何在】(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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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二节

「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听你唱,永恒的歌声。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

日,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

婉转多情的歌声在我耳边越来越轻,像是正在悄然远去。我摘下耳机,对店

员道:「就要这一套吧。耳机线换成纯银手工线。」

「一共是一万一千六百八十元。」店员的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花,五官都挤在

一起:「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我掏出口袋里那两只鼓鼓的信封中的一只,打开,取出里面装着的一叠人民

币。片刻之后,我就提着一台砖头般的音乐播放器和一只刚换好耳机线的耳机,

离开了这家音乐发烧器材店。

口袋稍微轻了一些,但要花光这些钱仍然任重道远。我一个人独居,没什么

嗜好,也没有什么大笔支出的需求。现在这个年代,身为刑警的工资不错,而我

除了还房贷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没处可花。

工资存着不管就是了。但口袋里这两只信封装着的钱,我却始终看它们不顺

眼,总想快点花光,图个眼不见为净。昨夜扫黄结束以后我拿着那只信封回家,

又看到了前不久得到的另一只信封。那是一位警校时的老同学,求我介绍户籍办

的同事给他认识,帮他说几句话时,说什么也要给我喝茶的。

我拿回来之后便丢在那里,快一个月了都下意识地不去看它一眼。但昨夜又

拿回一个信封之后,便决定趁着今天休假,把它们消灭掉。

我现在就正在进行着消灭它们的工作,但这并不容易。买了这套随身音乐发

烧器材之后,两只信封里加起来的钱也只不过少了五分之一出头。

虽然我偶尔会听听音乐,但对这玩意完全没有什么研究。店员介绍这六千块

的播放器和五千块的耳塞时,说的什么声场,解析,下潜……我一句都听不懂。

只是用它们听着那些我喜欢的老歌感觉很舒服,便买了下来。但接下来还有那么

多,该怎么解决?

捐款?不不不。最早我开始收到这种信封的时候,比现在更觉得烫手,一刻

都留不住,几乎都是马上捐给了红十字会和希望工程。但后来我亲手抓住了市红

十字会的一个贪污了大笔社会捐款,事发后又潜逃的家伙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

会干这种蠢事了。

我漫不经心地提着刚买的东西,在街上晃悠起来。城市再一次华灯初上,我

则不知道干什么好。晃了半条街之后我总算又买了一条女式项链,给自己买了块

表,才算是把钱消灭得差不多了。

男人大多不喜欢逛街,我也一样。我只觉得逛街比追逃还累,正想坐着休息

休息时看到一间酒吧,赶紧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球迷酒吧,我以前也偶尔会来喝一杯,看看球。当我走进酒吧的时

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穿着足球队服的球迷,分成两个阵营,正在为一场还没

有开始的比赛大声争吵。

「……你罗毕竟是球玉。二不起二不起。」

「是是是,你们煤球王才是真球王,世预赛进球竟然只比在中超踢球的暴力

鸟少两个。」

空气中散发着火药味,以及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两个阵营的球迷气势汹汹,

但我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他们是皇家马德里队和巴塞罗那队的球迷,是死敌,

几乎一见面就会开吵,甚至偶尔动个手,不过不会真的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我现在休假,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慢慢地抿着一杯酒,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但随即,我听到了让我觉得很不和谐很不痛快的声音:「……巴狗吹破天,

欧冠还没肥料多。哈哈哈。你们看看你们阵容,都老得和肥料一样了。」

「你们也好意思扯米兰……」

我听到肥料二字,马上无名火起,重重地把酒杯杵在吧台上,走向那个

挑起这个字眼的,高大健壮正在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的年轻人。

有些人马上意识到有戏看,开始吹起口哨来。

我不理旁人,径直走到那家伙面前,一拍他身前的圆桌,瞪着他问道:「你

说谁是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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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打量身穿便装的我一眼,大笑起来:「哟,这年头还有米兰球迷啊。

你们就是肥……」

能动手就不逼逼。他话音未落,我就这么做了。这家伙个子比我还大,看得

出来长期锻炼,体力什么的都相当出色。只可惜我是刑警,是专业的。所以噼啪

两声之后,我便把他压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后颈,反剪住他的右臂,怒道:

「你说谁是肥料?」

「我操。我操。」那家伙挣扎不动,嘴里还在乱骂。附近的几个年轻人看来

是他的朋友,一起站了起来走向我们,其中一个还提起了一张凳子。我只是冷笑

一声,腾出一只手掏出证件,喝道:「我现在怀疑这家伙正在从事贩毒活动。无

关人员不要干扰我执行公务,否则就是袭警。」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一时间那几个家伙都住了脚,其他人则不由自主地开

始后退。

「哎呀!」酒吧的老板终于出现,看了一眼之后,急得满头大汗:「杨队,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就是个球迷酒吧,不是那种夜店,怎么可能有毒品。是不是

有什么误会?」接着又看了我身下那家伙一眼,唉声叹气:「你小子摊上事了。

这是分局刑警队的杨队长,专门办重案的。前两天那个银行抢劫案你们知道吧?

就是他把抢劫犯抓起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会有毒品流通。这间酒吧其实非常健康,和那种藏污纳垢

的场所不同。这些年轻人也只是精力过剩,脾气坏了一些。但我不是次这么

恐吓别人,虽然我没有真的打算栽赃陷害这家伙,却冷笑道:「是不是,跟我去

局里走一趟就行了。放心吧,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的。我们会书面通知你的家属

和单位。」

这家伙本来还在叫着「我要投诉你」之类的话,听到我最后这句话之后,终

于蔫了下去。通知家属和单位,他被警察带走调查毒品案这种事,就算他完全清

白,今后也避免不了被猜疑和鄙视。

我真是恶劣。

「警、警官……」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年轻人终于垂下头去,面如土色:「我

没有沾过毒品,您知道的吧……对……对不起……」

我冷冷地看着他:「嗯?」

他这才意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肥料……啊不对,我是黄狗,是

黄狗……」

我松开手,站起身来,不再理他,在鸦雀无声的酒吧中穿过那一道道恐惧,

鄙视,愤怒……的目光,回到吧台前端起我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拍下两张钞

票,便提起我的东西,扬长而去。

秋日的夜风吹拂着我的面颊,让我平静了一些。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非常

混账,无中生有地污蔑别人的清白,仗势欺人。虽然结果是那年轻人低头求饶,

但我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在路边的一座电影院的台阶上坐下,点燃一支烟,向着没有星光而只有霓

虹的夜空吐出一团烟雾。

现在的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呐。

收受贿赂,趋炎附势,挥霍无度,假公济私,横行霸道……如果心儿看到这

样的哥哥,一定会失望的吧。

*********

「哎哟喂,这个死丫头,真晦气……」奶奶吃力地举起扫帚,没头没脑地打

着妹妹。十三岁的心儿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头,已经不再像芦苇杆而是剥了

皮的茭白一样的,白嫩光滑的手臂上迅速泛起一道道青和红,但她没有哭,而是

倔强地辩解道:「奶奶,你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流血。」

和以前不一样,这次的心儿脸上除了委屈,还有两团红晕,清脆婉转,已经

没有剩下多少稚嫩的声音也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羞涩。

刚从镇上的初中放学回家的我看到这一幕,马上冲过去问道:「奶奶,又怎

么了,又干嘛打心儿?」

其实奶奶已经很少打妹妹了。她已经太老了,而妹妹已经悄然出挑得比她更

高。她打了几下,便吃力地住了手,转脸对着地上的一条旧床单,撇着嘴愤怒地

叫喊着:「斌子,你看看,这死丫头,把床上弄得……真是晦气。晦气。」

我这才注意到,在心儿那条早已褪色的旧床单上,一大一小两块灰不溜秋的

补丁之间,赫然染着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我吓了一跳,恐惧地喊道:「哈?怎么回事?心儿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还

打她?」我冲向心儿,心急如焚地打量着她:「你怎么出这么多血?哪里出问题

了?还是受伤了?」说完就一把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我带你去镇上卫生院!」

出乎意料的是,心儿却挣脱了我的手,垂着头,小声道:「哥、哥哥,不用

去医院……」然后又对奶奶道:「我自己洗……」

奶奶却愤怒地叫喊着:「洗什么洗。脏成这样,还留在家里,不怕给你哥找

晦气?快丢了!可惜这条床单了……」说完就再次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扫帚。

心儿缩了缩白皙的脖子,上前抱起床单。我则看着那条一半面积都已经被补

丁覆盖的,年纪比心儿,甚至比我还大的床单,挡在奶奶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这条床单都破成这样,没搞脏也该丢了。再给心儿买一条。」

奶奶生气地喊道:「哪里来的钱,啊?」

我已经知道,我们家虽然贫困,但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我也有些生气:

「心儿到我们家到现在,就一直是这条旧床单……都快十年了!都破成什么样了

……一直是她自己补起来用。现在给她买条床单也不过分……你不买,我把我的

那条新床单给她。」

奶奶始终拿我没办法。越是年纪大,越是如此。见我赌气,只得放下扫帚:

「好好好,小祖宗,我买还不行么。」

我仍然担心心儿的身体,那么大的一片血迹,实在是让我有些触目惊心。我

正想再问,心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每次我帮她说话之后马上开心地感谢我,粘

着我,对我表示亲昵,而是有生以来次,贪得无厌地向奶奶小声提出了另一

个要求:「还要买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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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巾?听到这个词的我一时有些发愣。十四五岁的我还处在懵懂而好奇的

年纪,在那闭塞落后的环境中,仍然对这些生理知识一无所知。直到片刻之后,

我才想起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她们好像也有人在用这种东西。

这么说……心儿的血不是生病或受伤,而是所有女性都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我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而奶奶则气鼓鼓地回到房间,片刻之后又再次出现,

把一块灰不溜秋的,厚厚的长条形的布块丢到心儿怀中的那条床单上,没好气地

喊道:「买什么卫生巾!拿去!」

心儿看了一眼那东西,脸色更红,声音更小,但态度却更加倔强:「奶奶,

现在别人都在用卫生巾的,慧姐她们都没人用月经带了。娟娟姐她们都说用这个

对身体不好。你给我买嘛。」

奶奶尖叫了起来:「哎哟喂,你还当自己是个多金贵的东西?我用这个用了

一辈子,也没见什么病!卫生巾一包一块多钱,贵得要死。你爸好不容易在城里

工地上找到了活,家里刚刚宽裕一点,你就指着做娇小姐了?我告诉你,门都没

有喂!你用就用,不用就拉倒……你哥心疼你,让我给你买床单,你要是弄脏,

看我不打死你……」

心儿垂着头,纤细的手指痉挛般地抓住了那块肮脏丑陋的布块。一颗亮晶晶

的眼泪掉在那布块上,瞬间就消失了。

那时的我正处于大脑短暂短路的状态。等我意识到,心儿次来了例假,

应该用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的时候,奶奶已经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里屋,而心儿则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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