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回：回忆总是血腥的（1/2）

琪儿大哥开开心心地把燕飞云四人迎入家里。他这家虽然有点破旧，但总算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该有的都有。房子的一旁是个大铁炉，炉子里还放着鋳了一半的铁剑。

琪儿向燕飞云三人解释，‘琪儿大哥是个铁匠。不管什么武器他都可以打出来！’

她大哥呵呵大笑，‘三位大爷千万不要听琪儿胡说八道，我铁熊是个粗人，只懂得打铁这活儿，只能靠这个粗活糊口饭吃！’

琪儿把燕飞云三人带到房子里面，‘两位公子，我们这里虽然旧了点，但地方还蛮大的。两位公子和飞云大哥可以住在这几间房间里。房子后门还有个小小的花园，三位可以在那练武。’

铁熊笑着说，‘咱们这里是乡下地方，地方还蛮宽敞的，是琪儿她爹在生时买下来打算给她做嫁妆的。三位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燕飞云赶紧抱拳道谢，‘难得铁熊大哥肯让咱们三人暂住，飞云不胜感激。’

铁熊大笑说，‘千万不要大哥来大哥去的，就喊我铁熊就可以了！哈哈哈！今天那么开心，干脆就休业一天，让铁熊亲自下厨，煮几道家常菜让几位尝尝！’

琪儿开心地拍手说，‘太好了！琪儿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吃大哥煮的菜了！’

铁熊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交给琪儿，‘那你还等啥呢？赶紧去买点肉，再加点蔬菜。最重要的是打几两酒回来，大哥要和三个贵客喝个痛快！’

琪儿听了欢天喜地，向宫本颖樱木虹两人说，‘宫本公子，樱木公子，反正闲着没事，不如随同琪儿去挑选一些喜爱的蔬菜，好吗？’

宫本颖微微摇头，樱木虹就笑着点头说，‘就由在下陪同琪儿姑娘去一趟吧！’虽然宫本颖的婉拒使琪儿有点失望，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牵着樱木虹的手去买菜了。

琪儿一出去，铁熊就收起了笑颜，一脸担忧地向燕飞云宫本颖两人说，‘两位大爷，能否坦诚相告，我小妹是否闯了大祸了？”

燕飞云回说，‘铁熊大哥，在下燕飞云，请喊我飞云就可以了。琪儿姑娘也说不上闯了什么祸，只是她想要脱离以往生活时，有些人不放过她而已。’

铁熊双手抱拳说，‘铁熊虽然只是个粗人，但也看出三位乃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铁熊只有一个请求，务必请燕兄答应！’

燕飞云也赶紧抱拳说，‘铁兄太客气了！有什么请求，只要燕某能够达成的，一定尽力！’

铁熊苦笑说，‘我这个小妹从小好高骛远，所以才会迷失了自我，甘为权贵之人的玩物。铁熊晓得那不肯放过她的人就是那个什么陆琪城陆大侠。铁熊只求两位尽力保住她一条小命……铁熊这辈子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可以的话铁熊是情愿用自己这一条烂命来换取她的幸福……’

燕飞云马上点头说，‘铁兄言重了。燕某虽然只是和令妹萍水相逢，但也不会让奸人为所欲为，必然尽心尽力保护琪儿姑娘。’

得到燕飞云的承诺，铁熊最新绽开笑容，埋头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燕飞云和宫本颖两人就在大厅里坐着，等待樱木虹两人归来。

宫本颖双眼望着远处，喃喃自语地说，‘我依稀记得小时候也有这样一个疼爱我的哥哥……”燕飞云也不发问，只是静心聆听。

宫本颖继续说下去，‘有时候在梦中一幕幕孩童时的情景还会出现……我握着比我还高大的剑，不小心摔跤了，哥哥就会奔过来，把我脸上的污垢擦干净……”她的语气带着种梦幻感觉，整个人仿佛陷入梦境中了。燕飞云心想难得宫本颖主动透露自己的往事，也就由得她了。

‘我每天一起来就练武，我爹每天都要求严厉，只要我有任何不能达到他要求之处，那天晚上就不准我吃饭……可是哥哥都会偷偷把饭菜带来我房间里，让我偷偷地吃……”宫本颖脸上罕有地露出微笑，使她整张脸忽然间充满了光辉。‘后来我才晓得那些饭菜是我爹吩咐哥哥送过来的……他虽然是表面严厉，其实心里还是十分疼我的……’

她如花般的笑频突然消失无踪，‘可是……这些好日子并不长久……有一天，我爹的仇家找上门来。他们凶神恶煞地把我们家包围了，还一把火把我们家烧了……”说到这里，她双眼的神采逐渐黯淡了，笑容也消失了。

‘当时我年纪还小，是师父冒死把我从仇家手上救回。可能我受了太大惊吓，只记得家里起火，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没有记忆了。现在所知道的都是师父后来向我描述的……’

燕飞云听了心中一动，‘就是说当时发生的一切只有你师父亲眼目睹？”

宫本颖点点头，‘根据师父的说法，仇家出手狠毒，放火后见人就杀。我爹的刀法原本不下于那人，可是他眼看着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心神大震，一招失利就落败了。那人并没有立刻把我爹杀了，反而在他面前残杀家人，让他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血流成河……”她的脸颊此时已失去血色，仿佛回到那杀戮战场上了。

她的语声犹如梦呓般飘渺不定，‘当时满地都是我亲人的血……一具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中……等到要杀我时，我爹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她越说越投入，燕飞云脑海里不禁浮现了当年那血腥的画面。

宫本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爹无法忍受眼看着所有亲人都死在自己眼前，于是他就往身前的刀锋扑上去……来个自我了结……”一滴眼泪此时静悄悄地从她眼角掉下来，落在她袍子上。

‘师父赶到时刚好目睹我爹自尽身亡。他马上出手把我从虎口里救回。从此我就在师父的培养下长大……除了师父，我唯一的亲人就是虹了。”说到这里时，她脸颊上的泪水已干了。

‘我每天拼命练刀，每一个动作都要到达完美无缺。我心里明白，我并不是一个人在练刀，而是背负着全家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命在练……练刀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变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了……’

燕飞云总算有点明白为何宫本颖的刀法是如此凌厉，如此不发则已，一发必须见血。她练的刀法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敌，为她全家人报仇雪恨。

‘终于……那一天来临了。师父告诉我可以去找仇人了。我就提着我的刀，单人匹马找上那人的道场。那人很快就认出了我，他和我说他已经等待我多年了……我一言不发地拔刀向他挑战。在此之前我从不晓得自己刀法如何，只是想全力以赴就可以了。反正若是败了，就和一家人团聚吧……’

燕飞云知道这些往事是宫本颖心中的结，今天是看见铁熊和琪儿两人兄妹情深，引起了这些埋藏心底多年的回忆，不由自主的倾诉出来。所以他也没打断宫本颖，只是静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天可怜我……结果我只使出了三刀。第一刀把那人的刀击落，第二刀把他胸前衣襟砍裂，第三刀把他拦腰砍成两截。”宫本颖诉说这些血淋淋的战绩时，语气也是一贯的平平淡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只是旁人的故事而已。

‘那人的爹很伤心……伸手指着我说他一定会找我报仇……我大仇已报，也不想赶尽杀绝，并没有多杀一人，就这样回头走了。但那人的爹那悲痛欲绝的眼神还是会在梦中出现……那眼神……那好毒好毒的眼神……’

听到这里，燕飞云忍不住发问了，‘颖妹，你那仇人是扶桑哪一位高手？”

宫本颖淡淡地说，‘那人名叫千叶垢，是千叶流唯一传人。我仇已报了，忽然间感到人生已经没有任何目标了，于是就回去师父那里。师父十分慈祥地对我说，既然我刀法已经大成，那就去挑战扶桑武林高手吧……只有在不停地战斗中，才能悟出武学的真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就再次提着刀去挑战扶桑各门各派的高手。等到我所到之处都是死尸后，师父就笑着点头告诉我应该去中原寻求对手来突破极限，超越自己。’

燕飞云隐隐约约觉得宫本颖那师父有点诡异，想要多问清楚时，琪儿却在此时牵着樱木虹回来了。宫本颖看见她们两人就不再诉说了，燕飞云知道这一打断，不晓得何年何日宫本颖才会再次打开话匣子了，但也无可奈何。

铁熊听见琪儿回来就从厨房里出来把菜拿进去。不到一会儿，一阵香味就从厨房里飘到诸人鼻子里，使得每人都食指大动。等到菜肴上桌后更是好评如潮，铁熊煮的清炖蟹粉狮子头，黄焖栗子鸡，樱桃肉，碧螺虾仁都是色香味俱全，连一向来不大爱吃的宫本颖也把一碗饭吃光了。

五人正吃得痛快时，突然间有人大力地拍门，‘铁熊，开门！ 开门！’

铁熊眉头一皱，站起来去开门。他人还没到门口，那破旧的木门已被人一脚踢开。铁熊赶紧举手护着头部，以免被飞过来的碎片刺伤面孔。

破门而入的是三条大汉，每个人都是浑身肌肉，满脸横肉。出腿的是一个独眼汉子，他一进来就哈哈大笑，‘一家人在吃饭，真的是蛮温馨的啊！哈哈哈！’

铁熊一脸愤慨地说，‘独眼龙大哥，你这是干啥？’

那独眼龙四周一看，最后视线停留在那火炉里那把还没完成的剑上，‘老子是来追货的！ 这把剑还没铸好，你这小子怎么可以停工? 还那么休闲地在一家团聚吃饭？”

铁熊陪笑说，‘独眼龙大哥，其实我铁熊这几天都在赶工，只是今天我的小妹回家了，所以才停工一天，烧几道家乡菜给她和几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