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计(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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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时近黄昏,屋子里暗沉沉的,孙新柔披衣下床,身体的疲惫和身上的酸痛令她微微蹙起了眉。她推开房门,意图让这春日的风吹掉她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开房门的动静惊动了屋外守着的宫女,她们纷纷福了福身,等着她的吩咐。见她久久没有动静,为首的绿萼终于忍不住问道:“长公主殿下,是否现在要梳洗?”

是了,曾经的她觉得和阿栩云雨过后馨香异常,并不是现在这样恶心的,她都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了,每次和言栩云雨以后,他都要缠着她再来一次,她要沐浴,男人就会说:“我喜欢公主身上有我的味道,这是爱情的味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味道。”久而久之,身边的宫女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沐浴了。

她转身看着凌乱不堪的床榻,不觉悲从中来。计划失败了,他说计划失败了,昨日也是在这里,他还抱着她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尚锦梁兄弟二人必死无疑了,哈哈哈,是被谁毒死的呢?当然是同为尚氏子弟的尚锦林毒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柔儿,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完美,到时候尚楚雄必定方寸大乱,等他再入宫时,我们就找机会刺杀他。”昨日的欢愉言犹在耳,怎么今日他就不耐烦了呢?她要多问上几句,他就不耐烦,冷笑着说:“毒是我下的,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你担心什么?你只需要洗的干干净净等着本侯来伺候你就行了。”

许是被这句话刺到了,她再也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不知博远侯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本宫呢?还是为了你自己?”

他连敷衍的脸色都不愿意给她了,抬起她的下巴狠狠的啃咬了一通她的唇以后,才讽刺道:“公主若是和本侯好好的,本侯就是为了我们,若是有什么不好,那自然就没有公主的份儿。”

她狰狞的笑起来,她怎么这样傻,信了这样的男人。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茫然的看着门外......

门外有棵老杏树、粉红的花、扇形的瓣,很美,她记得她和言栩第一次就是在这棵老杏树下。那时候言栩是肯花心思的,专门令人在树下铺了满满一地的杏花,她欣喜若狂,倒在杏花瓣上任由他吻遍自己全身每一个角落,那时候她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绿萼见她呆呆傻傻的望着那棵老杏树,四月的晚风依旧很凉,担心她受不住这晚风的凉薄,便拿来一个披风给披上,劝道:“公主,奴婢早就劝过你了,博远侯靠不住。”

孙新柔心中一刺,扬起手就给了绿萼一巴掌,狰狞着面目道:“要你马后炮!”

绿萼被打的脸上立马红了一片,即使是这样,她依旧慷慨陈词:“博远侯怂恿您亲自动手去杀摄政王也是,这哪里是为了您好呢,明明是知道摄政王对您没有防备,利用您。”

孙新柔被刺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抬手又是猛扇了一下绿萼,骂道:“贱婢!谁需要你假猩猩的现在才说!”

绿萼是个忠心的,她老早就觉得博远侯惯会花言巧语,爱耍些骗人的把戏,她捂着脸也不避让,哽咽着道:“婢子要是事前知道,死一百次也会劝着您。我们虽为婢女,但您的荣辱即是婢子们的荣辱,您不信我们,凡事瞒着我们,我们要如何劝您?”

听言,孙新柔倒是没有再举起她高高的手,二是捂着嘴更伤心的哭着,她想起刚刚言栩在床上的暴力,一次之后她只是觉得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再来一次,没想到他居然打她!他居然打她!她可是堂堂大.月.朝的公主,父皇没有打过她,母妃没有打她,他一个区区博远侯既然敢打她?她想着想着就觉得心中的悲愤再也无法承受,撑在门上呜呜呜的哭泣出声。

她的哭泣吓坏了院子里的宫女,她们纷纷跪在地上劝道:“殿下,看开些吧。”

看开些?多么苍白无力的劝说啊,她苦笑着想,除了看开些她还能怎么办呢?

绿萼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跪在孙新柔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对她道:“博远侯这样欺您骗您,您何不死心塌地的去投靠摄政王,将来说不一定还能报今日之辱。”

孙新柔恨声道:“你这该死的奴婢!尚楚雄他明明要窃我大月.朝,你还要我死心塌地的去跟着他?你疯了不成?”

绿萼将她的腿抱得更紧,分析道:“婢子没有疯,婢子完全是为殿下着想,您仔细想想看,若不是摄政王,长安早被突厥人占领了,若不是摄政王,河北幸勋早就逐鹿中原了。

您再看看,大月朝现在还离得开摄政王吗?现在巴陵的邢峰蠢蠢欲动,益州的离山仁虎视眈眈,即使摄政王不篡位,他日也会有别人篡位,若日后这天下是摄政王的,以殿下和摄政王的情分,他日殿下还能保住陛下的命,若是这天下是别人的,殿下和陛下安可活命?”

听言,孙新柔不确定的问:“可是前次我伤了镇国公,摄政王还会原谅我吗?还会信我吗?”

绿萼道:“殿下,您要知道,摄政王除了是个父亲外,他更是个政客,娶了您,可以得到许多忠臣的支持,他又何乐不为呢?再则,依婢子看来,当初博远侯让你去接近摄政王时,他那时那么有信心,依婢子看,想必除了您是公主以外,您还有摄政王看重的东西。”

孙新柔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着问:“绿萼,难道本宫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绿萼叹了口气道:“难道你还相信博野侯的承诺吗?就算博野侯对您有几分真心,此番他下毒失败,以后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婢子不相信他还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见孙新柔仍然抽抽嗒嗒的哭着,爬起来扶住她,道:“婢子服侍你沐浴吧,要不然您该病着了。”

......

尚锦楼被身边的长随仁显偷偷的叫出了卧云院,兄长没有醒来,尚锦楼很不耐烦:“快说什么事?”

仁显很纠结,支支吾吾道:“这事儿不说,小的又觉得怕错过什么,说了又怕说错了!”

尚锦楼最讨厌婆妈的人,怒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跟本侯啰嗦!”

仁显就是那种蟾蜍一样的货色,老是需要抽一下才动一下,他经尚锦楼这么一喝斥,心一横才道:“昨晚大小姐和姑爷一起来看公爷的时候,小的正好在院子中等您,当时小的看见过姑爷去过香炉边……”

尚锦楼打断他:“你是说毒是姐夫下的?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

仁显忙摆了摆手道:“小的没有这么说过,小的只是看见过姑爷去过香炉边。”

尚锦楼抱着剑在廊庑上来回走了好几圈,心道:姐夫从小看着他们哥几个长大,若毒真是他下的,那他太阴险太狡诈了!

他稍微稳了稳心神,吩咐道:“你去把凌剑给我叫来,我有事交代他......不要惊动其他人。”

凌剑是尚楚雄专门拨给尚锦楼用的暗人,仁显一听让他去找凌剑,他便知道他家侯爷心里定是有了怀疑的种子,不敢怠慢,立马去了。

这时卧云院中沸腾起来,尚锦楼一喜,心想,定是大哥醒了,果然,远远的就见福显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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