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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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逗留了两天一夜,章泽匆忙赶往北京,却并不是为了回家,而是和石磊碰面后一起搭上了去天津的车。

石 磊懒懒地搭着方向盘打了个哈欠,到没有困的感觉,这个人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这是与生俱来的本性,轻易很难磨灭。他卖头脑为人懒散,这 个社会上大部分的老板都很难容忍这样一个员工,石磊跟章泽也算一拍即合了,在一块不必应酬不必揣度,章泽不必提防他野心勃勃,石磊也能照着自己高兴的方式 做事。

老大,试下相处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比较随意的,石磊说,你也成年了吧,干嘛不买辆车好歹也是这个身家的人了,有辆车泡妞也方便啊。

章泽笑了笑:我什么身家开玩笑还差不多,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家的人章泽有钱吗也许是有点的,在这个年代来说算得上中产阶级,那么多的分店每个月的盈余加在一起不是个小数字,可是这就是富人了吗

他还需要不停地在事业中做出投资,公司越来越大,员工的开支,新店的开支,分公司的开支,他的资产都在这里面,流动资金总是积攒不起来,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心心念念另辟蹊径地赚钱。

石 磊摇了摇头,知道老板又在犯危机意识的毛病。在他看来章泽真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那么年轻,年轻人身上该有的活力却一点也找不着,跟他石家七老八十的爹一 样,明明有资本了却懒得去享受。平常穿的衣服都是自家的牌子,从不见出门逛街,不戴手表也不玩车,没见他出入娱乐场所,连女朋友都好像没谈过。这种人生在 他看来简直没意义透了。石磊自己虽然也不好那么东西,可好歹是个饕餮,喜欢美食,吃饱了就睡对他来说也足够愉悦了。章泽偏偏连享受都不见享受,每天除了赚 钱就是学习,看外语书写论文考试,假如让他来过,那绝对够呛。

抱着互不理解的观念两人相处的倒还算和谐,车很快到了天津再往下开了半个小时,进入了一条荒僻的岔道,路两边都是林立的厂房。造纸厂印刷厂什么的还有电子厂与玻璃厂,再往后露出个占地不小的厂房,一点人气也没有,厂门口的大塑牌上写了五个字立林冰棍厂。

就是这了,石磊下车给章泽开门,一边介绍着厂子,以前是加工冰棍的厂子,没开下来,倒闭了。里头的设备早就被拉走了,厂子规模不小,还建了两个冰库。

那倒是挺合适的。

可不是吗石磊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笑着回答,这是撞到腿上的兔子。北京周边地区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其实我更中意将厂房建到再北方点,可咱第一次接触这个业务,离太远了我又不放心。

做大了日后能有分厂,也不一定要管在身边。章泽一边说着,摸到厂门前推了下铁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大步走了进去。

石磊连忙跟上。

章泽想要搞食品加工的念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杜氏生煎现在也算小有名声了,一家一家地开设店面总归慢了一些,面对的客户群也比较小,日后分流管理在大省会建立分公司投入那么大,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绝不止管那几家煎包门店。

他 便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那时候他一人独居,偶尔去杜行止家蹭个枕头,两个单身男人全靠杜行止爱干净才不至于过的太邋遢。但杜行止搞卫生有一套,对锅碗瓢盆 就傻眼了,加上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出,杜行止就时常囤积超市里的袋装水饺馄饨馒头,或者搭配好荤素的面条,家里一锅水下了就能填饱肚子。

章泽倒没那么奢侈,一般买回家散装的八宝饭汤圆什么的,一袋够吃好几顿。可以说方便食品的存在已经深入人心了。

年纪大后越发不喜欢吃方便面,超市里冰柜里琳琅满目的选择绝非章泽的独好。尤其在城市里,家家户户不到过年过节,自己做饺子包子太过麻烦,谁家不攒那么一袋半袋的这是个比之成品销售更为广阔的市场,他如果能提前下手抢占,回报将是不可限量的。

石 磊对他提出的新路线十分支持,明明那么懒一个人,居然也打起精神来替他物色厂区人选。至于人工,在北京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五湖四海的人都齐齐涌向这处祖国 的心脏,更何况煎包又不是什么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厂区开起来待遇稍微优厚点,现在还没到后世那个用工荒的年代。

两个大冷库比石磊描述的还要宽敞,当初修这个冷库肯定花了不少钱。厂里连保安也没有,空荡荡的就他们两个人。

从有些阴暗的车间房里走出来,两侧的墙体在地面打下阴影,阳光从斜侧落下来,一路延展开,如同铺设了一条金色的地毯。

章泽一面往外走,一面心情飞扬地吩咐:去联系人吧,招工广告什么的都给安排好,公司里调几个有能力的来压压阵,赵明明的生产配方落实一下,实验几遍。可以的话立刻挂牌开工。

石磊问:老大,你偶尔也分担一点工作吧,我这几天为了厂子的事情都瘦了好几斤,不帅了。

章泽脚步一顿,回头瞥他,眼中闪过笑意,开口嘲道:你什么时候居然帅过吗

石磊忧伤地低下头。

章泽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干啊我去联络对外营销,后期你还得帮我盯着创意广告。到时候新闻台一播,咱杜氏生煎的名号立刻就响彻大江南北,就没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石磊眨了眨眼睛,创意广告

哎呀妈呀。

想想还真有那么点小激动了。

李长明并非孤家寡人,事业目前也不在北京发展,只是开会期间有了回家的闲暇。

虽然自己有住处,他却也不排斥回老宅。老爷子脾气臭为人严肃,对他这个小儿子却宠溺的很,李长明很少像几个大哥那样被自家老头指着鼻子骂,不过兴许这和他从小的循规蹈矩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到这把年纪,他做的最出位的事情,也不过就是离婚。

可离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选择,夫妻双方价值观不同,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出现矛盾。前妻是个需要男人悉心呵护的人,可两个因为家庭关系勉强在一起的人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可言,从结婚到离婚的十年间,不光是李长明一个,对方也同样心心念念获取自由。

孩子归李长明抚养,前妻在离婚后又愉快地恢复游戏人间的模式,两年后寻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暖男组成家庭,现在又生下了小女儿。和在婚期间关系僵硬的李长明也是到如今才开始和颜悦色,对前妻,李长明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对方则要更淡一些。

儿 子李隶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竟然离奇没有长歪,虽然与终日忙碌工作的父亲没什么相处机会,但父母偶尔得以相聚时和谐的气氛还是让他得到了某些安全感。一路 顺利地大学毕业,李隶进了北京当地的机关一边积攒资历一边读研,研究生毕业后立刻被调往地方,现在已经在西南地区某县城任职。对此李长明几乎没有给过任何 帮助,前路和抉择都是李隶自己计划并去实施的。对从未有过中二期的儿子,李长明心中总是愧疚与骄傲掺杂。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出色许多。

李 隶对他未来是否会结婚,口头上并未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但他们这样的家庭,再婚已经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对一家人,尤其是直系亲属们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 义。李长明的前妻同样出身政界,两家人的结合成为强强联手的合作,到如今局势已定,离婚反倒是一个以退为进的好选择,然而李长明的下一次婚姻,人选要求却 并不会因为第一次的成功放松多少。

他一直不结婚,家里人装傻有之,着急有之,十多年搁置下来,竟然渐渐也被淡忘了。

直到这段时间他因为私人原因不断北上,异常的动静才被人注意到。

老爷子正在厅中跟战友下棋,弥勒佛一般的白面孔上牵着笑,不熟悉他的人恐怕真就以为他只是个慈祥老人。然而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笑面虎这种生物的牙齿随着岁月的流逝只会越发锋利。

他只扫了李长明的方向一眼,漫不经心地捻了粒白子:党校教授的电话打到了家,你没去学校。

听到祈使句,李长明也不惊慌。别看他这把年纪了,从小被宠大的孩子就是有胆色一些。微微一笑,他缓步靠近棋桌:钱叔,我爸今天又跟你赌什么您怎么还陪他玩啊

钱叔部队出身,一张脸锋利地如同刀削斧砍雕琢,眉峰中还有个陈年的狰狞疤痕,年纪虽大,眼中的锐芒却一如既往。

他沉声道:本来就想来喝个茶,你爸把藏了十多年的沉香佛串拿出来引诱我,现在弄走了我去年才泡下去的人参酒。

李老爷子弥勒佛似的脸笑眯眯的,仿佛压根没听出钱书强话中的挤兑:我也不爱喝人参酒,不过是彩头,哪里还真要

钱书强立马倒戈,锋锐的眸子如同刀刃般掷到了李长明身上。

李长明摇摇头,既然斗不过老爷子,他索性直说:我看上个女人。

此言一出,当即把老爷子给镇住了。对儿子的婚事他也算是操心的,三十多岁离婚之后,他亲自盯着老太婆一家一家地给儿子物色好对象,可李长明愣是不松口,说是被无趣的婚姻生活给打击到了,有个女人跟没有一样。

直到现在,老伴都走了多少年了,家中唯一单身的儿子仍旧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冷不丁告诉他,看上个女人

老爷子立马将棋丢回了篓子里,笑模样收了起来。他真正心情好的时候反倒是不太笑的,只是眼中有着些许愉悦:哦是哪家的孩子这北京城中还有他没介绍过的适龄对象么

李长明挑起眉头,倚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答:谁家的都不是,我一个旧相识。单身离婚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承江到北京来打拼。

老爷子嘴角立刻勾了起来,眼中的笑意顷刻不见。照李长明的形容,这女人的条件也太差了一点。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虽然离了婚,但在北京本地找个出身不低的年轻姑娘也不是难事,一个离婚女人,没有背景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见 得多了世面心理也阴暗,老爷子立马朝着娱乐场所那些不好的地方想去,李长明见他眼神越来越阴郁,赶忙出声打断他的脑补:唉唉唉,想到哪儿去了啊你我当 初在承江工作的时候和她认识的,这可是个好女人,跟丈夫离婚是出于无奈,后来自己也打拼出了事业,搞服装的

老爷子仍旧是不太满意:怎么找了个经商的

不过方才有个更坏的可能横在眼前,现在这个人选条件也不算那么难以接受了。他想了想,眉头微皱:对方人品如何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李长明见他爹一副担心自己被骗的忧郁模样,太阳穴跳了几跳,憋了半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哪儿那么快我还没追到手呢。

什么老爷子有点愣。

我还没追到手李长明拔高了嗓门,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耐,这有什么啊好女人能随便跟人走吗要那么轻易追到她就和那些哭着喊着要嫁我的女人没分别了,人家可是正经人。

老爷子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终于黑了。对对方人品的担忧品性的顾虑背景的不满顷刻间丢的无影无踪。

想了想,他老大不服气,忍不住憋出一句:没用的东西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是不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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