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留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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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郑梦观离开家,却非是要到太学,带着临啸一道,主仆二人的马蹄直向悲田院驰去。临啸不解主人用意,二郎也没有明言,及至抵达悲田院门首,二郎才谨慎地问起:

“我上回遣你来此打听一个叫王行的人,你除了知道他并非悲田院主事,可有觉出别的异常?”

临啸是有一说一的老实人,又岂敢对二郎隐瞒,只连忙摇头,道:“小奴都对公子如实说了,真正的主事叫蒋融,他说自己当了快十年的主事,从未听说过叫王行的人,也没见过陌生面孔。”

这话确是二郎第二次听了,却比上回听时更让他不踏实。他从袖中取出了那张写着“珩”字的纸,展开又盯了许久——把这个字拆开,不就是“王行”两个字吗?

若非云安无意间提问申王的名讳,二郎根本想不到这样的关联。设若王行就是申王,那他以亲王之尊躲在偏狭的悲田院里与人议事,却是意欲何为?

而对二郎来说更重要的是,王行亲近云安之意昭然若揭,便自探春宴起,申王府两次来邀,这没来由的“厚爱”,是否就是王行利用申王妃的名义,所使的障眼法呢?

想到此处,二郎将“珩”字纸张猛撕成两半,握在手心,攥得骨节发白。“你带路,我要见一见蒋主事。”

二郎努力克制住胸中的躁动,还要最后探一探虚实。临啸亦不难发觉主人的情绪有变,不敢动问,即刻便引路前去。

顷刻到了悲田院官吏的值房,说明来意,便有个差役请了主事出来。二郎没见过蒋捷,就看是个绿袍的中年人,可待要开口,临啸却将他拦住了,急道:

“公子,换人了!他不是蒋主事!”

二郎登时大惊,将心里的种种猜测一下压实了□□分。

看这主仆二人举动奇怪,那官人抚须一叹,有些不耐烦:“你们是何人啊?怎么不问清楚就来找人呢?蒋主事上个月就调了外任,如今这悲田院是我孙某人做主了!”

官员调动看似平常,又是这等品阶低微的官职,更似乎是不起眼的小事。然则偏偏是这个关口,那个做了十年主事的蒋捷就一下调走了,还是外任,一时是寻不着人的。

“那孙主事可知,蒋主事调往了何处?”二郎拱手一礼,问道。

“不知不知,我与蒋主事素不相识,不过接任而已。哪里来的后生?快走吧!”这孙主事本就懒得接待,又看并不是来找他的,大手一挥转回了值房。

果然询问无果,二郎只有另作计较,但他已经认定了,这个王行不会是旁人。离了悲田院,二郎没有返家,只叫临啸先回,自己又往从前的几位同窗家拜访去了。

他却并不为别的,还是想摸索申王的痕迹。这几位同窗家和郑家一样,都是世代簪缨的贵族,还有已经得了官的,可打听的门道都比他多。他原也可以去问长兄,却又怕这人事复杂,惊动上下,徒添不必要的烦扰。

如此,二郎直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云安素知二郎守时讲信,从未见他晚归,但只想他或是临时多事,并不着急,盥漱了,就在外室的坐榻上静候。及至二郎的脚步声从廊庑传来,她一惊,才发现自己迷糊间已睡了一觉。

“你用饭了吗?我等了你好久。”云安摇摇晃晃站起来迎接,嘴角还残留着口水,又笑,“你是不是被金吾卫拦住了?”

二郎只是上前将人抱住,掩下一整日的忧心,柔声道:“遇到了,但他们不会为难我。你呢?为什么不先去歇下?”

“我哪里知道要等你这么久?”云安抹了下嘴角,神情俏皮,推了推二郎,“快去更衣吧。”

二郎笑笑,却不急这些琐事,揽着云安坐回榻上,道:“云儿,你前两次去申王府时,除了见过王妃,还见过何人?”

二郎自然是指王行,但也知云安应该没见过王行的真身,否则早便会告诉他,所以不过是问个周全。

云安并无深思,说道:“除了王妃就是她的侍女,两次都是带我去一个暖阁里,四周静悄悄的,再没有闲杂之人了。”

二郎心里有了底,思量着又道:“那你可都习惯?若实在不想应酬,后日就装病吧,想来王府也不会勉强一个病人。”

“又装病?”这话从二郎嘴里说来,云安大觉稀奇,又想前不久才装过头疼,难不成他还上瘾了?“你怕我应付不来?放心,其实王妃待人很好,我若推诿不去,非关个人,总得为郑家想想吧?”

“你就想你自己,别的无须顾虑。”二郎加紧了口气。

云安只是抿嘴一笑,然后自顾起身转进了内室。二郎追来,险些一急,把实情脱口道出,却巧云安忽地回身,竟一踮脚,用双唇堵住了他的嘴。一时间,男女相悦,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

倏忽到了第三日,申王府照旧遣了婢仆车马来接云安。二郎与崔氏一直将人送到府门,可直到车队离远了,二郎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显得忧心忡忡。

崔氏见了,笑道:“云安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何必如此流连,教人看了笑话。”她只以为是小夫妻情深,连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二郎却只能回以愧笑,向长嫂行过一礼,另道要往太学去,便唤人牵马,不一时也走了。

眼见这对夫妻前后都去了,崔氏转进府门,却又摇头发笑,与身边的阿春说道:“这两个感情倒是要好,只不过成婚年余,也不见云安有娠,何时才能添一道喜呢?”

阿春道:“夫人是长嫂,又不是母亲,这些事他们自己不急,夫人也难操心。况且二夫人虽是活泼康健,体格却瘦了些,怕还要再长长,过两年自然有了。”

崔氏抚鬓轻笑:“她十五岁了,正是好年纪,该是容易受胎的。当年我嫁进门时不也是这个年纪么?不到半年就怀上修吾了。郑家家大业大,子嗣是头等大事,如今我也三十出头的人了,有心无力,便只能惦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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