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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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前辈凶邪“霸刀”岳山的样子,施施然到大街一间约定的酒馆,等待寇仲。

他有信心寇仲必能保命逃生前来见他。

假若他死了,他会不择手段刺杀王世充和李世民来为他报仇,然后南下接回素素母子,

将她们托付翟娇,再孤身去找宇文化及算账。

既要争天下,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谁都没甚么好怨的。

忽然间,徐子陵生出一种豁了出去。甚么都不放在心头的情怀。

生也如是,死也如是,那有甚么好担心的。

要发生的也该发生了。

此时有两个江湖人物步入店来,瞥见独坐一隅的徐子陵,先是愕然,接脸色大变,退

了出去。

徐子陵看在眼内,心中大惑不解。

要知岳山数十年没有踏足江湖,除非是常年的同辈高手,否则理该没有人认识他,为何

随便闯来的两个汉子,年纪又不过三十,一眼便认得出“他”来呢?再想深一层,登时恍

然。

岳山抵洛阳的消息必已从郑石如口中散播开去,又或告知此地某一帮会或有势力的人

士,那人于是传令手下留意这么一号人物,至有刚才的情况出现。

现在自己连王世充和李世民都成了死敌,那还会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他只想喝酒。

若寇仲真的被害,会对他做成怎样的打击。

人死了是否会烟消云散,了无痕迹,还是会再次投胎为人。

寇仲熟悉的足音由远而近。

徐子陵抬头瞧去,映入眼廉的却是个身穿便服的禁卫军。

寇仲步履不稳的在他身旁颓然坐下。面具的遮盖令徐子陵瞧不见他的脸色,但当然知他

受了重伤。

喝了一口酒后,寇仲狠狠道:“王世充那天杀的家伙,竟联同李小子来对付我,差点就

给他把老命要了,幸好我有改头换身的妙,否则你以后都会见我不到,除非肯到地府去探

我。”

徐子陵从台底探手过去,抓他的手,真气源源输送,淡然道:“刚才有人认出我是

霸刀岳山,所以这里不宜久留,还要设法撇下任何想追酊我们的人。”

寇仲愕然道:“岳山?”

徐子陵耸肩道:“有甚么好稀奇的。”

接皱眉道:“你的伤势很重,没有一晚的时间,休想痊愈,但那只是指内伤而言,外

伤怕要多两天。”

寇仲得意洋洋的道:“我之所以能脱身,全赖杨虚彦这小子想趁我力竭时来占便宜,加

上我带王世充的人从皇城游往宫城,兜兜转转,跑足几里路。最好笑是当我闯到后宫时大

喊王世充要杀杨侗,整座皇宫登时乱成一片,我便乘机与一个友善兼好心肠的禁卫交换衣

服,溜了出来!哈!哎哟!”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不要开心得那么早,虚先生呢?”

寇仲低声道:“我们走!此仇不报非君子,山人自有妙计。”

***

这晚的洛阳城出奇地宁静。

王世充并没有派人搜索他们,谁都知道这不会有任何收获。

两人躲到那可俯视天津桥的钟楼上,徐子陵一边助寇仲行气疗伤,一边向他说出被李世

民布局围攻和脱身的经过。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李小子真辣,奇怪?李小子不要李靖出手合情合理,但为何连

红拂女都没派上份儿呢?”

徐子陵哂道:“你少点为这种事伤神吧!现在怎样救回虚行之?最糟是我们根本不知他

是生是死,情况如何?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寇仲闭上眼睛。默默地承受徐子陵输入体内的真气,好一会才睁眼道:“王世充最需

要的就是一个像小弟般杰出的军师和谋臣,而虚行之正好迎合他这需求。虚行之这人武功虽

不怎样,但才智却绝不会在我们之下,他总有办法令王世充相信他和我们没有甚么密切关

系,而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所以他理该安然无恙。”

旋又叹气道:“假设我的敌人只是王世充,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但多了个李小子,便是

另一回事。”

徐子陵道:“你刚才不是说另有妙计吗?”

寇仲点头道:“明天我先去看看虚行之有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再设法联络上宋金刚留在

洛阳的人,摸清楚些洛阳的情况。唉!忽然由前呼后拥变得举目无亲,确使人难受。”

徐了陵心中一动,暗忖自己亦可找刘黑闼留在这里的清秀美女邱彤彤探问消息。

寇仲苦思道:“现在各方面形势都是那么紧急,为何李小子仍能在东都磋磨这么多天,

其中定有我们猜测不破的道理。”

徐子陵低声道:“省点精神吧!其他一切天亮后再想好了!”

***

翌晨两人分头行事。

洛阳一切如旧,只是比以前更兴旺。

徐子陵戴上了从未用过的面具,扮成穷酸儒生的样子,驾轻就熟的往找彤彤。

到了那□子时,他才回复本来面目,迳自入□,片刻后他与彤彤在铺子后院的房子见

面,后者正收拾行装,显然准备离开。

彤彤见他来访,大喜道:“我还在为两位大爷担心呢,见到徐爷安然无恙,回去也好向

刘爷交待。”

坐好后,徐子陵问道:“彤彤姑娘要走了吗?”

彤彤点头道:“现在形势吃紧,夏王已定下进攻徐圆朗的大计,下一个就轮到宇文化

及,否则一旦李军突出关西,我们便悔之已晚。”

徐子陵点头同意。

兵家争胜,分秒必争。

现在李密大败,使整个形势都改变过来。

在中原关内外的三股最大势力,都各自有其难题和急待解决的事。

李渊尚有薛举父子的后顾之忧,又有虎视眈眈、伺机欲动的刘武周。

王世充则要扩大战果,尽收李密的败军和领土,把李密赶尽杀绝,连根拔起。

所以窦建德必须趁此良机,廓清所有阻他南下的敌人,徐圆朗是首当其冲,接就是自

己的大仇人宇文化及。

一时间,王世充反成了争战的磨心,谁能取得洛阳,谁就可以控制北方的河道交通,那

时顺流南下,谁能抵挡。

彤彤神色凝重的道:“据我探来的秘密消息,三天前李世民的得力手下李靖夫妇,起程

前赴河阳,看来不会是甚么好事。”

徐子陵心中剧震,色变道:“李世民是要把李密收为己有,向他招降。”

彤彤皱眉道:“李密岂是肯甘为人下的人?”

徐子陵想起寇仲对李世民的评语,沉声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天下虽大,李

密却是无处可藏,没路可逃,若李世民能予他栖身之所,避过这一阵风头火势,怎都该胜过

一败涂地的结局。”

彤彤仍是不解,道:“李世民如若传闻所说的智勇双全,便应知招纳李密只是在养虎为

患。”

徐子陵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却有深一层想法,李世民这手段主要是做给其

他人看的。摆明即使像李密这种一方枭雄的霸主,他也有迎纳的心胸气魄,顺我者昌,这或

者可令他打少很多场仗。”

彤彤娇躯微颤,美目s出崇慕神色,低声道:“彤彤服了!徐爷对李世民认识的深刻,

就像能把他看穿看透的样子,实情定是这样,而这亦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徐子陵苦笑道:“李世民可能是当今世上最懂用手段的人,能人所不能,为人所不为。

现在我也要为寇仲担心哩!辛辛苦苦击败李密,却给李小子多谢也没有一声的把最大成果接

收过去。”

彤彤道:“现在风声很紧,王世充立稳阵脚后,开始迫各路人马撤离东都,这是我们要

撤走的另外一个原因。”

徐子陵问道:“伏骞、突利和王薄等人是否仍在洛阳?”

彤彤道:“伏骞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突利和王薄均已先后离城,目前行酊不明。唉!邙

山之役,把整个局势全扭转了,现在谁都不知下一刻会出现甚么变化。只有一件事是肯定

的,寇爷和徐爷在江湖上的声望暴长数倍,谁都不敢再对你们掉以轻心。”

徐子陵对自己是否比以前更有名气威望怎会关心,再问道:“有没有晃公错又或y癸派

的消息。”

彤彤道:“听说晃公错已南归,至于y癸派一向行酊隐秘,谁都不知她们在干甚么?”

徐子陵大感不妥,以y癸派的专讲以怨报德,有仇必报,怎肯放过他们。

不过彤彤显然所知止此,遂告辞离去。这清秀可人的美女露出临别的依依神色,送他到

门口时低声道:“徐爷小心,现在你们项上的人头都非常值钱哩!”

***

徐子陵与寇仲在一间面馆相会,后者神色愤然道:“形势相当不妙,虚行之并没有留下

任何暗记标志,照我猜想王世充已瞧破我们的关系,于是把他收押起来,再叫我们去救

他。”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去救人只是下下之策,只要我们俘虏个人质例如王玄应者,便不

到王世充不和我们作交换了。”

徐子陵苦笑道:“恐怕你要到皇城或皇宫才可以找到王玄应,那样不如索性向王世充下

手,来得更为直接一点。”

寇仲笑道:“我只是打个譬喻,事实上我心中早有人选,不到王世充不屈服。”

徐子陵沉声道:“董淑妮?”

寇仲兴奋地道:“正是此女,可同时害害杨虚彦和李小子,你猜李小子是否晓得杨虚彦

早拔了这荡女的头筹?”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怎样下手?总不能在皇城外乾等,且不知她会从那道城门离开,

更弄不清楚她会躲在那辆马车里。”

寇仲审视了面馆内其他几台食客,才凑到他耳旁道:“名义上董淑妮已成了李渊的妃

子;论理她自然不该踏出闺房半步,更不许见别的男子。幸好我和你都知她是甚么料子,不

偷去和杨虚彦私会才是怪事呢。”

徐子陵苦笑道:“你说得好像吃碗面食个包那么简单,何况你伤势仍未痊愈,荣府除杨

虚彦外,尚不知有甚么辣手人物。我们瞎子般进去寻人,不闹个一团糟才怪。”

寇仲道:“不入虎x,焉得虚子。只要救出虚行之,宋金刚的人会安排我们到江都去,

时间紧迫,我们就趁今晚下手。”

接又道:“你知道是谁要找岳山呢?”

徐子陵兴趣盎然的问道:“是谁?”

寇仲故作神秘的道:“你怎都猜不到的,就是尚秀芳。”

徐子陵失声道:“甚么?她仍在洛阳吗?”

寇仲道:“这个误会太大了!你这假冒岳山不但令她滞留此地,还使她悬赏十两黄金,

予任何可提供你这冒牌货行酊的人。真想找她来问问,因何她这么急于要见岳山?”徐子陵

哂道:“你不是说她对你很有好感吗?还约了你去和她私会。”

寇仲苦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听说李小子每晚都到曼清院听她弹琴唱曲。

两人打得火热,那还有我的份儿?”

徐子陵摇头道:“李世民绝非耽于酒色之人,这样做只是放出烟幕,以惑王世充等人的

耳目。事实上他正秘密向李密招降,如若成功,等若兵不血刃的一次过打赢很多场胜仗。”

寇仲色变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徐子陵详说了后,寇仲拍台赞道:“好小子果有一手,不过我才不信他会成功。唉!也

不要说得那么肯定。”

徐子陵见人人侧目,责道:“你检点些好吗?”

寇仲这才低头吃面,咕哝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妖女,忽然间消声匿迹,教人防无

可防。就算救回虚行之,这到江都的路途亦不好走。别忘记y癸派一向和老爹紧密合作,实

乃我们背上芒刺,心腹大患。”

徐子陵叹道:“现在我们除了见步行步之外,还有甚么办法。”

寇仲默默把面吃完,才摇头道:“我们必须从被动变回主动,置诸死地而后生,才可狠

狠教训李小子和王世充那忘恩负义的老狐狸,劫走董淑妮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嘿!你想

到甚么呢?”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你定是天生好勇斗狠的人,你现在凭甚么去和李小子斗?即使单

打独斗,我们亦未必可胜过李小子。”

寇仲笑嘻嘻道:“我们是斗智不斗力,不若你扮岳山去见见尚秀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

占?”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若要扮岳山,就不是去见尚才女而是见□妖女了!你有没有办法

探到郑石如住在甚么地方?”

寇仲摊手道:“我现在无将无兵,教我如何查探?”

接一震道:“何不试试白清儿那条官船?不妨露露底子后拍拍p股走人,我在附近为

你把风使成。横竖到今晚仍有大半天时间,找些玩意儿也是好的。”

徐子陵犹豫道:“若碰上祝玉妍,她说不定与岳山是老相好,那岂非立给识破,惹来一

身蚁?”

寇仲道:“迟早也要和祝玉妍对干的,怕她甚么?况且遇上她的机会微乎其微,这或

者是唯一探查y癸派的方法。”

徐子陵沉思片晌,点头道:“好吧!就依你之言,去碰碰运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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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第四章恩怨情仇

第四章恩怨情仇

徐子陵故意戴上竹笠,垂下遮阳纱,只露出嘴巴下颔的部份,浑身透诡异莫名的气

氛,朝仍泊在码头白清儿那条船昂然走去。

码头处人来人往,忙于上货卸货,河面更是交通繁忙,舟船不绝。

徐子陵正思量如何入手,白清儿的座驾舟刚好有几名男子从跳板走下船来。

他定睛一看,心中叫好,原来其中一个正是“河南狂士”郑石如,其他三人还有两个是

“素识”,一个是“金银枪”凌风,另一人是“胖煞”金波,都可归入敌人的分类。

另一人年纪在二十三、四间,有点【衣夸】荦子弟的味儿,亦有些眼熟,似乎在荣凤祥

的寿宴中碰过面,曾有一眼之缘的家伙。

徐子陵手按刀把,迅速前移,拦他们去路。

四道凌厉目光立时落在他身上,并知机地在离他两丈许处立定。

徐子陵手按刀把,跨步迫去。

四人同时感到他森寒肃般的强大气势,纷纷散开,还掣出兵刃。

凌风仍是左右手各持金银短枪,金波拿手的兵器是长铁g,另外那年青公子和郑石如则

同是使剑。

附近的人见有人亮刀出剑,连忙四散走避。

徐子陵厉声喝道:“郑石如滚过来受死,其他没关系的人给老夫滚到一旁,否则莫要怪

老夫刀下无情。”

事实直到此刻,他仍不知如此找郑石如的麻烦有甚么作用,亦可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

法,因为郑石如和白清儿已成了他们找寻y癸派的唯一线索。假若郑石如奉y癸派之命来招

揽他,他便有机可乘。

郑石如立即认出他的“沙哑”声线,忙道:“有话好说,不知晚辈在甚么地方开罪了岳

前辈呢?”

凌风等三人听到“岳前辈”三字,均脸色骤变,显是知道底细。

徐子陵冷哼道:“有甚么误会可言,若非你泄出老夫行酊,谁会知晓老夫已抵此处,只

是这点,你便死罪难饶。”

郑石如显是对“霸刀”岳山极为忌惮,忍气吞声道:“前辈请先平心静气,听晚辈一

言,此事实另有别情,不若我们找个地刀,坐下细谈如何?”

徐子陵冷笑道:“老子才没这种闲情,杀个把人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看刀!”

不先露点“真功夫”,如何显出身价。

徐子陵一晃双肩,行云流水般滑前丈许。拔刀猛劈,雄强的刀势,把四名敌手全卷进战

圈内去。

在各样兵器中,徐子陵因曾随李靖习过“血战十式”。故长于用刀。加上这些日子来见

闻增广,这下施展刀法。既老辣又杀气腾腾,确有刀霸天下的气势。

一方是蓄势以待,另一方却是心神未定,兼之徐子陵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

且刀风凌厉无比,郑石如、凌风和金波三人均感难以硬挡,住四外错开,好拉阔战线。

只有那年青公子初生之犊不畏虎,也可能是不明底蕴,竟毫不退让掣刀硬架。

“当”!

那公子连人带剑给徐子陵劈得横跌开去,差点滚倒地上。

郑石如大吃一惊,闪了过来,运剑反击,凌风和金波忙从旁助攻,以阻止他续施杀手。

前者剑招威猛,快疾老到,比之后两者明显高出数筹,且招招硬拚硬架,震耳欲聋的金铁交

鸣声响个不绝。

徐子陵心中暗赞,这河南狂士眼力高明,知道若让自己全力施展,将势难幸免,故拚死

把自己的攻势全接过去,好让凌、金两人可展开反击,战略正确。

徐子陵一声长笑,长刀随手反击,连绵不断,大开大阖中又暗含细腻玄奥的变化手法,

把三人全卷进刀影芒锋里。

不露点实力,如何可得对方重视。

船上传来呖呖莺莺声道:“岳老可否看在妾身份上,暂请罢手!”

徐子陵蓦地刀势剧盛,迫得三人纷纷退后,这才还刀鞘内,自然而然便有一份稳如渊岳

的大家风范,倒不是硬装出来的。

仰头瞧去,白清儿俏立船头处,左右伴她的竟赫然是久违了的“恶僧”法难和“艳

尼”常真,两人神态出奇地恭敬,于此便可知“霸刀”岳山威名之盛。

徐子陵倏地腾身而起,越过三人头顶,落在舱板上。

白清儿神态依然,但恶僧和艳尼都露出戒备神色。

徐子陵透过垂纱,旁若无人的盯白清儿道:“若老夫法眼无差,小妮子当是故人门

下,那天在街上老夫一眼便瞧穿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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