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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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凡:“是呀,是呀,就是那句‘……嫩r双双满’什么的……”其实,他把那句诗的内容已经都告诉了赵义同,只要他再复述一遍即可。

赵义同过去读书确实是很刻苦努力的,而且记忆力非常惊人,也曾经对文学艺术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红楼梦》这部古典文学作品,毫不夸张地说,他至少读过三遍。虽然那是在一位伟人的影响下和“特殊时期”读的,但毕竟他读过。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拿腔掐调地朗诵道:“螫封嫩r双双满……美味海蟹佐醉酒”。吟毕,大家似乎被他的朗诵陶醉了。其实,后边那句完全是赵义同自诌的,根本就驴唇不对马嘴,但为了给他拍马p,大家仍然一起热烈地为他鼓掌。赵义同也深知,甭说自撰一句,就是瞎编十句、八句的,这些酒囊饭袋也听不懂、弄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这里也有一位“较真”的人——林敏。他对赵义同自诌的后半句“美味海蟹”这句大白话完全听懂了。可是,他对“佐醉酒”的“醉”字却不得其解。于是开玩笑地问赵义同:“老领导,这海蟹佐酒喝,能把人喝醉了,我理解。可那酒没喝呢,它怎么延迟不‘醉’啦?”

还是马六○的脑子来得快,他为了给赵义同打圆场、找台阶,忙瞎解释说:“咳——我的李政委,这你还不明白?酒这东西它能醉人呀,人喝多了,不就醉了吗?这酒不也就有‘罪’了吗?”他一通胡侃,把大家都逗乐了。可是,胡侃归胡侃,马六○的胡言乱语,却真的言中了——这帮拿着人民的血汗钱无度挥霍的政客怪胎们先后都锒铛入狱了。就在这次马六○请赵义同、林敏、陈健、何世平、胡小凡等人吃“海鲜宴”的餐桌上,他们密谋了如何为马六○的亲戚单程赴港违法办理出境手续、如何行贿、受贿等,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这次“海鲜宴”,确确实实是一次“美味海蟹佐‘罪’酒”的宴席。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马六○打了“圆场”后,赵义同也饶有兴趣地说了些笑话。他说:“海蟹这东西原来是往前爬着走的,有一次海龙王带八万鱼虾、十万蟹兵去东海与另一个争霸的龙仔打仗,在双方的征战中,鱼虾兵既勇敢、又有智慧,该前进就前进,该后退就后退,结果鱼兵、虾将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这场战争的胜利全部靠的是鱼虾!而蟹兵呢,在打仗时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结果损兵折将一半儿有余。战争结束后,海龙王论功行赏。除鱼、虾给赏美酒佳肴外,还特许它们自由自在地在大海中任意游戈;而对那些没有战死的蟹兵蟹将,海龙王一怒之下把它们的手脚全部剁掉,重新安在身体的两边,还责令它们今后不许参与战事,而且要永远躲在海底的沙窝里苟生,所以它们只能横着爬、竖着卧……”

大家听了赵义同胡编乱造的关于鱼、虾、蟹的“典故”后,都以“捧场”的方式,干涩地陪笑着。

马六○说:“幸亏老领导今天光临,要不然咱们连螃蟹为什么要横爬竖卧都不知道。胡总经理,今天你又长了许多学问吧?”他说着,挤眉弄眼地向胡小凡使了一番眼色,意思是下面的“戏”该他唱主角了。胡小凡来这里之前已多少了解到今天“海鲜宴”的“内容”,他看得出来,此刻的周北方真的要演他的“戏”了。他也明白,下面的“戏”赵义同看不看、听不听都无所谓,马六○之所以费尽周折,请赵义同这个堂堂的南郡市常务副市长到流泽岭来,主要是想让他给自己撑个“门面”、赏个脸,因为今后要办的事根本就用不着赵义同这个大人物去亲自办,万一将来他要办的事出了什么纸漏,只要一说那事赵市长知道……谁敢再往下查呀?所以,他不失时机地走到赵义同身旁:“老领导,这楼顶上湖风太大,别着了凉;您是不是到三楼的房间‘休息休息’?如果您的兴致未尽,一会儿再上来继续与他们聊天,您说呢?”

赵义同从宴席一开始就盯住那位穿着一件“三点”式比基尼泳衣、像只黑天鹅似的艳女,他的欲火早巳阵阵上窜,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此刻,胡小凡恰到好处地请他“退席”,他也知道胡小凡让他到三楼会‘休息休息“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也没推辞,站起身来,对大家、特别是对马六○说:”六○,你们几位年轻人继续在这儿观湖赏月,我年纪大了,得先回屋里休息休息。有什么事需要我给你办的,别绕圈子,就直说。啊?“

马六○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没啥要紧的事,就是最近家里的人要到香港去看看,我没时间张罗这些事,想让这几位兄弟帮忙办个手续……”马六○觉得他跟赵义同说这几句话已经够了,再多说,没那必要……

赵义同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了。”

大家见赵义同要“退席”,都“刷”地一下站起来,几乎是一个声儿、一个调儿地说:“老领导,您走好,一会儿我们去看您!”

赵义同离座后,胡小凡急忙跟过去,将那个穿黑色泳装的艳女和另一个漂亮的姑娘叫来搀扶着他去“休息”,并附在她俩耳边低语道:“今夜你俩一定要拿出全部本事把这位领导‘服务’好……”

两个艳女点头颔首,含笑未语。

因为赵义同坐在席上,大家多少都有些拘谨,时时都得考虑自己说话时的分寸和首长“接受”的程度,所以,赵义同“退席”后,宴会进入了一个更加轻松、自由的阶段。

“歌舞”撤了。

音乐停了。

湖风轻轻吹。

浪涛阵阵响。

“对牛弹琴”牛不懂琴韵音律。这是形容某些人无的放矢,收不到功效。但权势者的妙论,无人能懂,往往能博得满堂掌声。

第六章同时上演的y戏

马六○见时机已到,便手执高脚酒杯,眼盯林敏和陈健。他知道,为他的妻子办香港定居之事,非林、陈二人莫属,因此,马六○不惜大把大把地花钱……

马六○见时机已到,便手执高脚酒杯,对在坐的各位说:“各位兄弟,首先感谢大家这么瞧得起我,驱车几百里来此聚首,这杯酒我先于了。”说着,一仰脖儿将杯中的‘潞易十二“一饮而尽。然后,他夹了一个浑圆的龟蛋,放在嘴里嚼着,并把空杯斟满,又举起说:”这杯酒,是今夜我向各位的祝福酒,也是老兄我向各位兄弟的’请求‘酒,好,我再干一杯!“说着,又饮了第二杯。第三杯酒,是胡小凡替他满上的。斟上酒后,他说:”六○兄,今日各位兄弟远离喧嚣的南郡,一来可借这个难得轻松的机会叙叙旧;二来把各自难办的事都说一说,兄弟们一起想办法。毕竟各位的岗位不同,权力范围不同嘛,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你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还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直说吧,再转弯抹角的就没意思了。“

马六○点了一支烟,喷着烟圈儿说:“不瞒大家说,最近我的老婆和女儿都想去香港定居,但苦于这单程赴港的审批手续十分复杂难办,但我的决心已下,准备让她们走。请各位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办妥……”说完,他用眼特意盯了盯林敏和陈健。他知道,这件事能否办成,这两个人物非常关键,因为出国定居的政治审查和报批手续是头一件难关,而把这道关的就是林敏掌管的职权;南郡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市委秘书的陈健,是负责计划、安排赴港人员指标,大陆每年去香港、澳门等地都有一定限制,即指标,特别是单程赴港定居人员限制条件更严,这主要考虑到香港即将回到祖国怀抱和香港特区继续保持繁荣稳定的需要)的主要人物之一,每年南郡赴港的大约人数、赴港目的、居住时间等等都需报他审批或备案,所以,即使像马六○这样的人物,要想使自己亲属单程赴港定居,也不能不买他们的帐。马六○之所以绞尽脑汁邀请李敏、陈健等人前来流泽岭“消夏避暑”,其道理就在于此。

交易进入了高层,自然就直言不讳,单刀直入,到了这个关头,当事人与黑社会的老大们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第一个表态的是林敏。林敏今年45岁,早年c过队,当过知青,也曾是个热血青年。他曾多次在工作中受到表扬,在群众的心目中是一个政治可靠、立场坚定、原则性强的人物。他自己也曾有过远大的抱负:趁自己年富力强,要在四化建设中为祖国立功。特别是担任南郡市某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后,他也曾庄严地宣过誓:“我是个共产党员,要终身信仰共产主义0我要为保卫国家的安全、保卫四化建设、为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信誓旦旦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发誓为祖国四化事业献身的人,在金钱的诱惑下变质了,变得那么庸俗、那么单鄙、那么可耻、那么龌龊。在他被捕后政法机关讯问他时,他曾交待过这样的话:‘哦林敏曾经发过誓:活着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敌对势力要想在我身上打主意,要想使我背叛、变节,除非整个人类历史要重写……但是我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我变了,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变成了金钱的俘虏,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小人、变成了一个不齿人类的狗屎堆!……“这些话虽然是在”特殊时间“、”特殊环境“下说出的,但也确确实实是他思想变化、或者说是他蜕化变质的自白和写照……林敏是个聪明人,刚才马六○那通醉状的”诉苦“和他那两眼直勾勾地瞧着自己的神态,已叫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在企盼着自己表个”原则“上的态,哪怕先强调些困难。后表示”试试看“这样的态度也行。林敏想,”肥六“为达到使自己的亲属出境定居的目的,如此言重神哀,自己怎能不帮忙呢?再说,如果事情办成了,”肥六“能少得了我的好处么?他曾听人说,”肥六“出手大方得很,常”掷千金作小费“。

有一次林敏随马六○去南郡一个叫“瑶池歌舞厅”的地方跳舞、听歌,那次赵义同也去了,是带着一个叫赵丽红的姘头去的。‘瑶池歌舞厅“装修得非常豪华气派,而且造型精美、特别,整个形状宛若一个泉水池,四周是椅子、电视投影屏幕,中间是舞池,那舞池稍低一些,一片蓝光洒在其中,宛如一泓碧水。当那些五彩灯旋转时,舞池里如泉水在流动,潺潺有声。

舞厅里舞星们舞姿优美,舞伴们配合默契,什么华尔兹、探戈、拉丁舞、恰恰舞、草裙舞应有尽有,还有一种新创的迪斯科节奏的热情奔放的“大秧歌”。舞厅老板经营有方,内部装饰虽然豪华,但以“薄利多销”为主,所以,门票并不算贵,真正挣的钱是点歌费。一支歌曲由名角唱,分三六九等,名气越大,价钱越贵,至于客人愿意多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歌舞厅的老板是广东潮州的一个40多岁的女人,她很会巧妙地捞钱,比如在点歌时,她让主持人在介绍客人身份的同时,把所点的那首歌的最低价(即起价)也报出去,然后再挑逗、煽动、暴炒价格。一支歌被炒得越火、价钱抬得越高,她这个老板从中得的实惠(抽头:一般在30%至35%之间,有的高达45%)也就越多。一阵狂舞之后,开始点歌了。

有一个叫云云的歌手,在省城小有名气,看上去她长的并不怎么好看,但身材苗条均匀,长方脸,杏仁眼,只是嘴巴略大些,鼻子往下塌,但她的歌唱得非常好,甜甜的、清新婉转、略有余味。因此,点她歌的人不算少。

主持人介绍:“各位来宾、各位小姐先生们,云云是我市去年青年歌手大奖赛的前三名。”(她故意隐去具体名次)“是我市新涌现的大奖赛的新星,除此之外,她还曾经获得我市通俗唱法二等奖和民族唱法一等奖,是不可多得的歌坛才女。现在,她应11号桌的先生之请,给各位朋友们献上一支《朋友,我爱你》。11号桌的先生是用666元点的这支歌,11号桌的先生是省城新崛起的实业家,他想听了这首歌后在事业上再大展一番鸿图,以歌言志。”

话音刚落,云云便开始唱了:

柳荫下,

小河旁,

河水潺潺,情断肠。

几次回首望,

几次未言上,

相见数次,羞得慌。

今朝见,

背影长,

朋友啊,我爱你,

何时能与你并肩走到小河旁?

……

云云这首歌确实唱得清新优美,唱出了一个姑娘家偶遇心中人的羞涩,曲调情意绵绵,使人感到一个青春少女对美好爱情的憧憬。

一曲终了。

掌声如潮。

于是,云云微微向大家鞠了一躬,说声“谢谢”。

这时,又有一位客人点了一支歌,歌名是《潇洒走一回》,点价是360元。云云轻轻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后又开始唱了:

天地悠悠,

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头。

……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

如此这般,歌厅便活跃了。只见舞池边那圆形坐椅上的客人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商讨点歌的价钱,也有的在不停地摸着自己衣袋,计算他要点歌的本钱是否充裕……

片刻,主持人将五名歌手全部集中在舞池的中央,这五名歌手中有男两名,女三名。男的叫:邵华、柳青;女歌手是:阿依古丽·那甫热汗(维吾尔族)、美倩和燕娜。然后,女主持人又逐个向各位客人介绍,而且每个歌手的倩影都在电视荧屏上出现,并标明每支歌的标准价(最低价位)。

点歌的高c和“竞争”的“拉锯”战也开始了。

客人们根据自己钱袋的鼓瘪程度,分别点了自己承受能力范围内的、又爱听的歌曲。

林敏与马六○坐在大门正道的一把椭圆形的电镀椅上,各自品着雀巢牌咖啡。林敏瞥了一眼马六○,意思是让他点一支,好让他长长见识。马六○见状,向舞厅的“特席”(高级歌舞厅的前边都设有四五个、十来个不等的特殊坐座,有特制转椅;脚下自动调温器,座前有一排做工精美的长方形小桌,桌内敞开的抽屉里放着各种高级饮料和香烟之类的物品)那边努了努嘴,意思是赵义同和他情妇都坐在那里,现在点歌不方便,等他退场后,再点也不迟。

林敏会意地点点头,而且他也顺着马六○暗示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赵义同正坐在“特席”上悠闲地吸着烟,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似乎他对听歌并不十分感兴趣,特别是对那些通俗歌曲,更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耐烦。他估计,赵义同不会久坐在那里,根据他的经验,赵义同的兴趣并不在听歌、跳舞上,因为这种场合的歌舞,对他来讲没什么刺激性。特别是那些跳舞的女性,穿着打扮虽然华丽入时,但都把肌肤遮得严严的,一点也不性感……这些虽然都是林敏的观察与推测,但赵义同此刻的心情确实如此。他今天来歌舞厅纯粹是临时决定的。这一天,赵义同与他的情妇本来想去东山附近的一个豪华宾馆里寻欢一夜,但他的情妇觉得到那里无非是唱歌、跳l舞、看黄色录相,然后再上床交换……老一套,没啥意思。因此,她死磨硬缠地把赵义同拉到了这里。不过,此刻她见赵义同对于这一般化的歌舞表演确实没兴趣,为了讨得赵义同的欢心,她贴在他耳边嗲声嗲气地说:“咱们走吧,我也不愿意看那些暴发户们在这里无聊地用钱斗富……”

赵义同会意地点了点头。

歌舞厅依然十分活跃,客人们各自出价,有的点了阿依古丽·那甫热汗的《我们新疆好地方》、《美丽的吐鲁番》,有的点了美倩的《晚风》、《在雪地上撒点野》、《不了情》;也有的点了两名男歌手的《草原之夜》、《来吧,姑娘》和《让我深深地吻你一次》等。

在这种场合,似乎所有的人都有钱,只有大富小富之分,没有穷富之分。由于钱多,人们也十分讲“面子”,讲“排场”。作为一种表达方式,即使在点歌,也包含了某种“比富”的成分。

大约30分钟后,一名身穿皮尔·卡丹高级时装,手上戴着五个金戒指的50多岁的男人走上前去,向舞场服务小姐递上了一个单子。

女主持人挤着眉眼儿,笑吟吟地向大家介绍:“下面,应18号桌的傅先生之请,由美倩小姐给诸位朋友献上一支《我的爱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用3000元点这支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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