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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音徐不太明白,陆早秋便举了个了个非常浅显的例子:“学界普遍把莫扎特看做古典主义音乐的代表,但不能说他的音乐里没有浪漫。”

这是很好理解的,贺音徐点点头,说:“我明白。”

陆早秋继续道:“小贺,类别划分的目的是找到一些共性,帮助一个人更快地认识事物。它到底是一种主观认知,太过根深蒂固,便成了傲慢与轻率,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人类的分类之内。父母子女、老师学生、配偶伴侣、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陌生人……如此种种关系,也都是主观分类,有分类便有边界限定,而真实的人、真实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能被限定的。”

“对对对。”钟关白十分不要脸地补充了一个他自己的例子:“没错,小贺同学,你看,比如我吧,就是陆首席的伴侣、朋友、校友、伴奏、学生……再并上心肝宝贝儿。”

他说完,还得意洋洋地反问陆早秋:“陆首席我说得对吧?”

陆早秋淡淡道:“下次发言前先举手。”

嘴上这样说,眼中却满是宠爱。

贺音徐低着头,抿唇不说话。

陆早秋极有耐心,接着道:“小贺,我对你说这些,不是为了与你讲对错,你可以不认同。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阿白的关系不是世界上占多数的那一类,但是我们尚且有一个类别可分,所以我们是有归属的,至少在这个群体内部,我们会被理解,群体内外也有人在不断争取平等的权利。即便这样,我仍怕阿白委屈。

“而贺先生与温先生,没有选择任何一种分类,他们一生过得辛苦,归属不过彼此,你若能体谅,他们也会轻松些。”

钟关白慢慢把手覆上陆早秋的手背,偏凉的皮肤反而让他觉得温暖起来。

陆早秋并不喜欢说教,他在学院也是那种专业深的硬派教授,评价学生只看实力,是大环境下难得的不把意识形态放在重要位置的人。

此时说了这么多,也是因为这些人、事都与钟关白有关。

这么多年,但凡与钟关白有关的,陆早秋都亲力亲为,看得比自己的事更重要。

贺音徐认认真真听了,想了许久,眼睛便慢慢红了:“我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钟关白由衷地安慰道:“你只是琴弹得有点糟糕,人不糟糕。”

陆早秋平静地指出一个事实:“阿白有时候也弹得糟糕。”

钟关白:“……”

是的,论琴技,现场大概只有陆早秋是真的没有人敢说一句糟糕。唯一算例外的,也不过是陆早秋听不见的时候,钟关白舍不得说,当玩笑也不行。

“……陆老师说的,我没有想过,我该想到父亲很辛苦。”贺音徐想起他小时候,贺玉楼是亲自教中文的,一遍地一遍地教,把他教到像在中国长大的孩子那样,说起中文来不夹一个英文单词,写一手比学校中文老师更好的字。

其实不用贺音徐说,任谁看一眼贺音徐这小孩,都会知道贺玉楼曾在教养上下了多大心力。那不是朝夕之功,势必言传身教,十六年如一日地做一个足够成为任何男孩榜样的严父。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听父亲说一次,说我琴弹得也算……不错,说他其实对我也算……有一点满意。所以,这几天就只顾着自己难过了……却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