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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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魍焰,却是完完全全地呆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狄霏幽强压五内翻腾的气息,平静吩咐道:“楚姑娘服了雪天蚕,会有发冷发寒的现象,你命人取几个火盆来,注意保持这屋里的温度;还有,如果她醒了,千万别让她走出这个房门!”

魍焰无言地点了点头,望着慕狄霏幽消失的背影,心底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惊悸,慕狄霏幽对凌珑的用情之深,已经超乎寻常人的想象,如果有朝一日,凌珑离他而去,那他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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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最后一扇窗,魍焰返身走回榻边,细心为凌珑拢紧被角,伸出去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移到那张昏迷不醒的容颜上——

满屋摇曳的炉火,给她略嫌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徘如红云的霞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美丽圣洁得就像是迷失在凡间的仙灵,让人望久,心生茫然,不知是否下一刻,她就会凭空化为泡影……

“唔……魍焰……你在做什么?”

“呃——姑娘……你醒了?”

魍焰慌忙抽回在凌珑脸上游弋的五指,仓促站起身。

“我脸上怎么了?长东西了?还是毁容了?”

凌珑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方才,魍焰黧黑而精致的脸庞上那种奇怪的神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啊没……没什么!那个……姑娘流了很多汗,我……我只是想给你擦擦……呵呵擦擦……”

魍焰急中生智,掏出丝帕在凌珑额头上胡乱抹了一把,又偷偷为自己抹了几把冷汗。

凌珑不疑有他,转眼打量四周,怔怔道:“我……我竟然还没死?我竟然又活过来了?”

“哎呀姑娘吉人天相,哪有那么容易死嘛?而且,就算阎王想要人,也得问过我们教主同不同意啊?”魍焰毕竟脸皮厚,转瞬便忘了方才的尴尬,忙不迭地为慕狄霏幽邀功。

“哦?是慕狄霏幽……救了我吗?”

凌珑揉搓昏涨的额头,努力想理出一点头绪,奈何脑海里堆积的尽是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慕狄霏幽那残酷无情的一击,当时她全身筋脉几乎被震断,五脏六腑也挪移了位置,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哎呀那还用说?当然是教主救了姑娘啦!”魍焰上前,小心扶凌珑坐起,嘴巴不停地叨念道:“姑娘差一点点就回天乏术了,幸亏我们教主医术高明,硬是将姑娘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而且教主还不惜耗损自身功力,为姑娘打通奇经八脉……”

“好啦好啦……”凌珑忍不住白了魍焰一眼,略感烦躁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如果一个人打断了另一个人的腿,然后再帮这个人接上,你以为断腿的人会感激那个伤害了他的人吗?所以,关于慕狄霏幽如何救我的事情,你不用告诉我更多了,我并不想知道!”

对慕狄霏幽,凌珑心中一直是怨恨多过爱恋,但慕狄霏幽那一掌,却将她心中仅有的一点柔情都打碎了!

她欠他的债,也因为这一掌而彻底还清了;从此以后,她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凌珑想着想着,不由地苦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她和慕狄霏幽的命运,她与他,仿佛是天与地,神与魔的对立,两个人,两颗心,即使曾经不顾一切地冲破了禁忌的界线,但激情过后,剩下的仍是一份无法消除的仇恨……这辈子,他与她只能是敌人,决不可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早点断了彼此之间的缘分,也许对她,对他,都是最好!

“姑娘,其实教主他……”

魍焰本来还想为慕狄霏幽美言几句,但看到凌珑的表情,不禁欲言又止。

凌珑怠倦地阖上双目,却隐隐有酸涩,从眼底一点一滴地渗入心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伴着刺骨冰寒,铺天盖地般地侵占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魍焰……门窗没关吗?好冷啊!”

凌珑下意识地拥紧棉被,厚厚的被窝里面竟然寒似冰窟,而且不只冷,四肢百骸中彷佛还有千百只虫蚁在同时啃嗤,那种又麻又痒又酸又疼的感觉,简直比以往寒毒发作时更难受百倍。

“魍焰,我昏迷好几个月了吗?那么冷,该不是已经入冬了吧?”

凌珑张眼四望,才发现所有门户已经关得密不透风,床榻边还围放着好几个火盆,高高堆砌的柴炭烧得劈劈作响,异乎寻常的高温之下,魍焰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但她却依然冷得直发抖。

“什么入冬啊?八月十五还没过去呢!唉——今夜真是特别漫长……”

魍焰无奈地叹息,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裘袍为凌珑披上。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三更已经敲过了吗?”

凌珑探头看着天色,蓦然想起八月十五的约定,但见摘星阁如此安静,官兵应该还没有发动进攻,莫非……是因为自己突然受伤,而令原定进攻的计划受阻?

魍焰蹲下来为火盆添加炭火,一边解释道:“你会感觉到冷,是因为教主给你服食了雪天蚕,现在大概是蚕毒发作了,你且忍一忍,只要能熬过去就没事了,说不定过了今夜,你体内那个无法治愈的顽疾也能一并根除了呢。”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顽疾?”

凌珑大感诧异,自从来到天魔教,她体内的寒毒好像没有再发作过,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早在你被夜孤飞带回来,教主就发现你身患隐疾了,这次决定冒险用雪天蚕救你,就是希望能以毒攻毒,否则你这回就算大难不死,以后隐疾又发作起来,你也活不久的。我们教主对姑娘可谓仁至义尽,姑娘就别再怨恨他了好么?”

魍焰趁机搅动三寸不烂之舌为慕狄霏幽说好话,凌珑低头默默地听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房门悄然开启,一个人影如鬼魅般飘闪了进来——

“小心——!”

凌珑眼角看到剑光,立即出言警示,魍焰来不及回头,抄起一根燃烧的木炭,翻身架开致命的袭击。

“夜孤飞——是你?”

魍焰看清来人,不由吃了一惊,呆愣间,手中木炭已被利剑削飞!”

“夜——?你怎么逃出来了?”凌珑同声惊呼,却被夜孤飞身上凌厉暴戾的杀气慑住。

夜孤飞无暇回答凌珑,手中锋芒暴涨,毫不留情地刺向魍焰咽喉——

“夜——住手!”

凌珑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扑下床去阻拦。

“楚儿——”

“楚姑娘——”

夜孤飞和魍焰同时大喊,夜孤飞迅疾收住剑势,抢先过去扶起凌珑。

凌珑反手捉住他执剑的胳膊,急切叫道:“不要乱杀人!魍焰是无辜的!”

“哼,他是慕狄霏幽的帮凶,他也得死!”

夜孤飞横眉瞪着魍焰,酷冷俊美的容颜上有着凛然的萧煞之气,骇得魍焰连呼吸也冻结了。

“不!你不能杀他!”凌珑拖着虚弱的身躯挡住呆若木j的魍焰,“他和魑翼一样都是心底善良的人,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你饶了他吧?”

“好!我不杀他!我们走!”

夜孤飞还剑入销,伸手拉起凌珑,转身就往门外走。

“夜孤飞——你要干什么?”魍焰疯了般追上去,“没有教主的命令,你不可以带楚姑娘离开!”

“楚姑娘是我带回天魔教的,现在我要带她走,无需任何人批准!”

夜孤飞冷冷地顶了魍焰一句,挥掌震开半掩的房门。

廊外,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守卫,夜孤飞不愧是天魔教最顶尖的杀手,方才凌珑和魍焰在屋里那么安静,竟没有察觉外面有丝毫异动。

“夜——你要带我去哪里?”

凌珑跌跌撞撞地跟夜孤飞身后,只觉迎面吹来的风冷得够呛,即使她身上披着厚厚的裘衣也挡不住风寒,加上浑身酸软乏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魍焰扑上去拦住房门,气急败坏地喊道:“夜孤飞——楚姑娘的伤还没好!你想害死她么?”

“你让开!”夜孤飞冷喝,又伸手握住了剑柄。

“不让!除非你杀了我!然后从我身上踏过去!!”

魍焰自知打不过夜孤飞,唯有豁出去了,脚下扎马使出千斤坠,双手死死掰住门框。

“哼,就凭你这点功夫,也想拦住我么?”

夜孤飞冷笑着飞脚踢向门边一个火盆,火盆平空弹起,直直撞向魍焰,正中他胸前麻x,整个过程,盆内竟没有洒落半点火星。

魍焰被定在当场,气得喉咙“咕咕“作响,却连声音也发不出半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孤飞带着凌珑甩门而去!

“夜——我们真的要走吗?如果……如果被慕狄霏幽发现了怎么办?”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凌珑心中分不清是悲是喜,太多复杂而难以形容的情绪,让她无法思考更多。

“我查探过了,慕狄霏幽不在摘星阁,只要我们行动够快,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你的伤……你的伤都好了么?”

夜孤飞去找凌珑之前,虽然剥了守卫的制服穿上,遮住里面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夜行衣,但隔着黑色的布料,凌珑还是看到他手臂上已经渗出不少血迹。

“我的伤不碍事,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死,我也要救你出去!”

“可是……可是我不要你死!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凌珑挣扎着想甩脱夜孤飞,就算要逃也不能这么莽撞,等到她与密探取得联系再逃也不迟啊。

“楚儿——”

夜孤飞猛地站定,回身抱住凌珑,俊美如冰雕的容颜上有一抹凌珑从未见过郑重之色,“我已经听说了所有的事情,没想到慕狄霏幽竟是个男人,而且还卑鄙无耻地强迫你娶他,他甚至……因为想杀我而误伤了你……总之,每一件事情都匪夷所思,令人发指!你呆在他身边,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我必需马上带你离开,否则,不知道那个冷血魔君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其实慕狄霏幽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坏啦,他对我……也一直很好……唉——”

凌珑心中充满了矛盾,叹息着抬头望向天边,十五的夜空,干净得没有一颗星星、一丝流云,孤独悬挂着的圆月,在这没有落脚点的苍穹之中,显得分外无助!

“楚儿——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让你受的苦都是我一手遭成的,对不起!”

“夜——”

凌珑偎进他熟悉的胸膛,双臂从他肋下穿过去,也紧紧地抱住了他,劫后重逢,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吃的苦哪有你多啊?我在地牢看见你那个凄惨的样子,简直心如刀割,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好不好?”

“楚儿——”

夜孤飞身心俱颤,用力拥紧凌珑,俊美如薄冰雕刻的唇角轻轻上扬,绽开一个极淡的微笑,他生性冷漠,即使心中激动,表面上仍是不形于色。

“楚儿——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做任何傻事,但也决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夜孤飞弯腰,在凌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抱起她从摘星阁顶楼纵身跃下——

急速坠落的风声之中,天地万物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虚空,唯有他那誓言般深情的告白,是天地间唯一清晰的声音……

月色如惑,花影迷离。

夜孤飞抱着凌珑着地后,往前趔趄了几步。

“夜——你的脸色很难看,你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么?”

“我没事!”

夜孤飞咬牙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努力压下心脉中翻腾的气血,猛觉背脊一阵发凉,几股劲风夹着金石之声呼啸袭来,竟是布置在摘星阁的机关被触动了。

夜孤飞深吸口气,抱着凌珑奋力跃起,躲过数支短枪的夹攻,然后跳上一块大石头,想凭借稍高的地势看清机关所在。

不料他双脚刚落在石面上,忽然那大石头一阵摇晃,无数暗器从四面八方破空飞出,夹着“嗖嗖”的风声,如一张巨大的罗网将两人罩在其中!

这块大石地势狭窄,夜孤飞抱着凌珑,难以腾挪闪避,又不敢往草丛中跳,只得一手牢牢揽住凌珑,腾出另一只手拨出腰间利剑,舞动如虹击落暗器。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几支极小的菱镖躲过剑花的拦截s向凌珑,夜孤飞慌忙侧过自己的身躯为凌珑挡下,只听“噗哧哧”几阵声响,那些形状可怖的利器便全数c入他后背。

夜孤飞闷哼一声,抱着凌珑从巨石上摔下来,天旋地转间,两边树丛中忽然倒下一排排粗大的木桩,夜孤飞来不及起身用轻功避开,只好抱着凌珑就地打滚,其中几道木桩成井字型横扫过来,夜孤飞接连踢开三根,全身力气几乎用竭,眼看最后一根再也无法躲过,只得将凌珑紧紧护在怀中,任那根木桩狠狠撞向他的腰际——

“夜——你怎么了?”

凌珑被夜孤飞吐出的黑血喷了一身,吓得魂飞天外,起身正想查看他的伤势,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轻柔如歌的声音——

“摘星阁处处都是机关陷阱,你们想从这里逃出去,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凌珑悚然而惊,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修长曼妙的人影彷佛腾云驾雾般从天而降,妖异绝美闇紫色的瞳眸,在迷离如梦的月光之中散发着勾魂索魄的魔性……几乎夺了人的呼吸!

“慕……慕狄霏幽……?”

凌珑猛地噎住,只觉得一颗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不知落在了何处……

“楚儿,你真的打算离开我?就这样不告而别,连一句‘再见’也不对我说么?”

慕狄霏幽缓缓走近凌珑,未及换下的红嫁衣与银白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飞舞,低低询问的声音轻柔似水,但说出来的话却y冷至极!

“教主——?”

夜孤飞缓过一口气,张开眼,本就苍白如死的俊颜愈发惨白。

“哼,你真是大好的狗胆!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教主么?”

慕狄霏幽淡哼一声,瑰美如花的唇瓣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弧,沉淀到妖冶邪魅的眸底,成一片残骘森寒之色——

“教主,杀j焉用牛刀?让属下代教主清理门户吧?”

慕狄霏幽身后,全身都裹着黑纱的守卫无声无息出现在院墙四方。

“楚儿,我们快走……”

夜孤飞胚然变色,一把搂住凌珑,忍着剧痛翻身跃起,背朝慕狄霏幽展开惊世骇俗的轻功全力奔逃。

慕狄霏幽站着没有动,只是定定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天地轮转,日月光华,彷佛都在他的眼中凝结成霜——

风吹起来,花落满天……

他眼中她的身影渐渐迷蒙不见,就像那些曾经带给他欢愉的记忆也散裂成碎片……原以为看到凌珑毫不留情地离去,自己会难受得死掉,可是现在,心中只有一抹淡淡的失落,却找不到心痛的感觉,也许,人到最伤心的时候,就会感觉不到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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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孤飞不顾伤口撕裂的危险,将轻功发挥到前所未有的极至,抱着凌珑如飞一般掠过摘星阁遍地种植的毒花毒草,夺路狂奔!

但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躯体却无法承受这么高强度的负荷,狂奔中,他浑身伤口都在抗议地叫嚣,心肺更是涨痛得象要炸开似的,呼吸也变得愈来愈粗重……

好不容易翻出了摘星阁的外墙,凌珑回头见慕狄霏幽没有追上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夜——我们歇一歇吧?你身上流了好多血啊……”

“不……我们不能停,教主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深知慕狄霏幽脾性的夜孤飞丝毫不敢懈怠,仍然靠着坚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继续往前飞驰!

“哈哈哈……炼狱堂堂主在此,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前方赫然传来一阵沙哑难听的长笑,数十名穿着与摘星阁守卫不同制服的黑衣人从两边跳出来,层层拦截了去路,一名尖嘴猴腮,手执折扇的年轻男子,从中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

“荆无痕——你在这里做什么?”

夜孤飞猛地刹住脚步,心中不由一紧。

“做什么?哼哼,你还真是明知故问啊!”荆无痕摇着折扇,无比傲慢道:“你打伤守卫,带着朝廷人质逃出摘星阁,我身为炼狱堂堂主,自然要负责追捕你!”

“啊……?原来是你当了堂主?”

凌珑失声低呼,难掩脸上惊讶,想起当年,夜孤飞为了争夺炼狱堂堂主之位,不惜摸上紫霞山刺杀君逸凡,没想到,这堂主之位竟是被荆无痕这个j险小人夺了。

“呵呵……楚姑娘,本堂这厢有礼了!”荆无痕折扇一合,朝凌珑夸张地鞠了个躬,贼笑道:“想当年我这堂主之位,还是拜姑娘所赐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多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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