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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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豫亲王,是因为他的赤诚,如今赤诚变成虚假,皇家人怀疑的种子立刻长成参天大树,谁也撼动不了。

“派人守着豫亲王府,朕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高公公低着头,眼观眼鼻观鼻,沉默的看着脚尖,好像根本未曾听见帝王的怒气。只是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的定京城中,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随着年关的逼近,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便是贫苦人家,也似乎融满了淡淡喜意。

然而再如何欢喜的日子,都会有人并不欢喜。

宫中,离王正与襄王在花园中走着。

离王一派中,襄王和成王势力薄弱,对离王俯首称臣,态度也是恭敬的很。比起太子的稳重,周王静王兄弟的锋芒,离王则走的中庸之道,他才学不是最出众的,母妃也并非最得宠的,却是上上下下打点的极为圆滑,无论是朝臣还是兄弟,倒也愿意卖他一个面子,私下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六哥,这段日子,听闻父皇对王叔很是冷淡。”襄王开口道。

“你也听到了。”离王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生出细小的皱纹,看起来性格非常随和。他的态度也很随和,与襄王攀谈:“父皇自来看重王叔,这几次王叔有事相求,进宫几次,父皇竟然以事务繁忙推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父皇是故意晾着王叔的。”

文惠帝对豫亲王可谓做的是仁至义尽,当初文惠帝有个宠妃得罪了豫亲王,那宠妃娘家还是颇有势力,文惠帝二话不说就将宠妃打入冷宫。还当众警告众人:“十一乃朕手足,对他不敬,就是对朕不敬!”正因为文惠帝对豫亲王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一次态度的倏然转变,才会被所有人察觉。

“可这是为何?”襄王疑惑道:“王叔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父皇不成?可这么多年,王叔就算做的再出格父皇也不曾怪罪与他。这些日子也没听过王叔出什么事啊。”

“你知不知道,王叔进宫所求父皇是何事?”

襄王摇了摇头。

“七弟啊,”离王拍了拍他的肩,仿佛兄长在告诫自己不懂事的弟弟:“这宫中凡事还是要多留心眼,你这般老实,六哥我也不是事事都能替你操心。”

襄王赧然的笑了笑:“我跟着六哥,六哥比我聪明,六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听闻王叔进宫所求的是沈家之事。”

“沈家?”襄王恍然大悟:“莫非王叔是因为沈家之事惹怒父皇?”他想了想,道:“可是王叔娶的是沈家二房嫡女,父皇……倒不至于因为沈家二房生气吧?”

没有人比文惠帝自己的儿子了解他。若是豫亲王惹怒文惠帝,除非就是他所求之事出格了,在皇室生活了这么久,帝王的底线无非就是势力。沈家二房沈贵一介三品文臣,手中没什么实权,倒也不至于影响大局,文惠帝犯不着因为这个和豫亲王生气。

“这就对了。”离王意味深长道:“可是王叔所求的,却是要娶沈家大房嫡女,沈妙。”

“原来如此。”襄王这才想清楚:“那沈信手握兵权,王叔想娶沈家嫡女,怕是犯了父皇的大忌。可是王叔怎么会突然想娶沈妙?之前要娶的不是沈清吗?就算父皇由着他胡闹,但是这种敏感之事,王叔不至于犯这样的糊涂。”

“我也不知。”离王摇了摇头:“王叔虽然这些年做事出格,却谨守臣子本分,这一次,却是离谱了……”

“父皇肯定不会让王叔娶沈妙,不过这一次父皇没有直接与王叔说明,反而避而不见,好像是在警示什么。”

“大概是,耐心消磨干净了吧。”离王苦笑:“你我二人还是不要说这些的好,总归与我们无关。这些日子父皇看着不太高兴,可别往人面前杵。”

“六哥说的是。”襄王点头。

二人走后,花园深处才慢慢走出一人,青靴玉带,正是定王傅修仪。他站在花园中,显然方才离王二人的谈话已经被他听在耳中。他看向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沈妙?”

……

临江仙的楼阁最顶层,季羽书给高阳看完手中的信,将信放到燃烧的炭堆中烧毁。

“消息已经传出去,文惠帝也对老狗起了疑心,老狗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还不知道。”季羽书有些幸灾乐祸。

高阳摇头:“还是小心点,现在一点也错不得。”

“我知道。”季羽书摸了摸鼻子:“谢三哥最近忙什么呢,人都看不到。”

“他哪天不忙。”高阳突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由着他的性子来,是对还是错。”

“我信谢三哥。”季羽书道:“谢三哥本事那么大,你瞎操什么心,他布置了这么久,就算成不了,全身而退也是没问题。高阳,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你看咱们谢三哥,就算心里有再多事,照样过得潇潇洒洒,这才是男人!”

季羽书显然是谢景行的忠实跟班,话里行间都是对谢景行的拜服。高阳白了他一眼:“马屁精。”

“谁拍马屁啦,再说了,要拍马屁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值不值得我拍,”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对方,道:“比如你,跪下求我拍我都不拍。”

高阳温和一笑:“是吗,那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来我这里抓药,跪下求我我也不给你开。”

季羽书一愣,随即马上转开话头:“其实以前我觉得这定京城中的年轻人啊,都是绣花枕头,经看不经用,只有谢三哥是个男人。不过如今我倒是佩服起另一个人,觉得除了谢三哥外,定京城里也算有别的人英雄出少年了。”

“哦,你还有佩服的人,真新鲜,”高阳不冷不热道:“谁啊,入得了您老的法眼。”

“沈家小姐沈妙啊!”季羽书一拍大腿:“娘的,我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连皇家都敢算计,而且对豫亲王府,那是亲王府啊,下手就是一锅端。”

“那是你没瞧见之前。”高阳冷哼一声,之前沈妙一把大火烧了自家祠堂,连自己的命都敢做赌注,那时候高阳就觉得沈妙真是个疯子。他们这些人习惯了万事筹谋,出手必杀的稳妥,乍一看这种不要命的行事方式,高阳最初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的,他笃定沈妙在这样横冲直撞下,活不了多久,没想到终究是他走了眼,每一次看似莽撞品名,最后却都她是赢家。

高阳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他们这种人,都将自己看作是精致的瓷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和人没有把握的拼命,对方不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拼。而沈妙却是另一个极端,她把自己当做是最硬的一块石头,和她作对的人反而成了瓷器,她好像什么都没损失,但是那些和她作对的瓷器全都碎成了一片。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把自己当做是石头,也正因为如此,高阳的心中,才会觉得沈妙更加危险。而对于一个可能成长起来的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扼杀在未长成的时候。只是……高阳竟然有些不确定,谢景行的想法是什么。

谢景行不可能没看出这丫头身上的变数,若是沈妙成了他们计划中的阻碍,只会坏了大事。

“她之前还有这么勇猛的事迹?”季羽书惊讶道,随即点点头:“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悍勇一些也是正常。虽说没有武义也没有被沈信养在身边,这性子,也断然没有人敢欺负她。”

见高阳有些出神,季羽书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说起来,这一次皇家之事虽然是由我来造消息,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沈妙的计划来办的。现在想想,她实在是有些可怕。豫亲王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日子好像被气昏了头,居然直接跟文惠帝说想娶沈妙,明知道沈信手握兵权,谁娶沈妙谁就可能成为帝王眼中心怀不轨的人,豫亲王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而且文惠帝果然一怀疑就怀疑到底,再加点火,只怕豫亲王死了文惠帝都不会眨眼睛。这么一来,岂不是正好便宜了陈家行事,沈妙这计划环环相扣,竟然算计的一点差错也没有。”

“因为她是没有‘意外’的人。”高阳有些感慨,谢景行说的没错,沈妙每一次看似凶险的行事,最后与她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分毫不差。她的计划中,从来没有“意外”。

高阳恶作剧的想:若是有一日能看到沈妙惊慌失措,因为“意外”而傻眼的景象,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总之,我以为这个沈妙,是值得结交之人。”季羽书正色道:“加上我观其容貌,想来几年之后必会出落成美人。这般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怎么能让我季羽书错过。”他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我决定了,就将她在我心中与芍药姑娘齐名,从此后,除了芍药姑娘,她也能算得上我的红粉知己。”

高阳干脆别过头去,直接不看这傻货了。

而此后季羽书嘴里的“红粉知己”,正在屋中挑挑拣拣。

“妹妹,你挑这么多东西,是为了给沈清送的添妆么?”沈丘挠了挠头,问。

沈妙在库房里将皇帝赐下的东西都挑了一部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最后终于是挑出了一个玉枕,摸上去光滑冰凉的很,放着也生出莹莹的玉光,煞是好看。

“妹妹莫非要挑这个送给沈清?”

随着沈清成亲的日子一日日逼近,沈家上下也就开始为沈清的亲事操心。沈玥前些日子还问沈妙给沈清添妆送什么,恰好被沈丘听见了。一直却见沈妙没什么动静,还以为她今日终于想起来此事。

“这个?”沈妙拿起玉枕,摇头:“不是。”

“哦。”沈丘问:“妹妹要自己用吗?这玉枕看上去不错。”

沈妙垂眸,这个玉枕,叫冰蚕枕,前生她后来入宫,又被沈信当做嫁妆塞给了她陪嫁的箱子中。再后来,她成了皇后,楣夫人深得圣宠,有朝一日说自己身子不适,有些头疼,非要她的这只枕头。那时候冰蚕枕给了婉瑜,婉瑜不依,与楣夫人吵了起来,把枕头摔碎了,傅修仪狠狠罚了婉瑜,再过了不就,匈奴和亲的消息就传来。

如今想想,皆是前尘旧梦,却仍痛彻心扉。

“妹妹?”沈丘见沈妙不语,担心的问道。

“这是我用来送人的,”沈妙道:“至于大姐姐的添妆,大哥要是有时间,便帮我随意挑一挑吧。大哥若是没时间,我让谷雨买也是一样。”话中都是对沈清的凉薄。

“哦。”沈丘讷讷答。直到沈妙走出屋子后才一拍脑袋:“傻,我忘了问妹妹那枕头送给谁!”

屋外,惊蛰也问:“姑娘的枕头要送给谁呀?”

“一个朋友。”

既然日后用得上陈家,不能没有表示。恩情和小惠,雪中送炭,就可以得到忠心耿耿的盟友。驭人之术,还是她从傅修仪身上一点点学到的。

安神凝气,对那心神紊乱的陈家妹妹来说,无疑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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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倒计时哈哈哈

第八十五章 出嫁

?时日飞快的过去,转眼就是腊月初八。

腊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婚丧嫁娶,也正是沉寂多年的豫亲王府迎娶王妃的日子。豫亲王鳏身多年后,豫亲王府终于迎来了新的女主人。然而众人心知肚明,这并非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比如上一任豫亲王妃,谁又能知道这一次,喜事什么时候会变成丧事呢?

豫亲王府迎娶的对象是定京沈家二房嫡女,沈清。威武大将军府上三个嫡女,沈妙曾以草包愚蠢出名,沈玥才名远播,沈清也能算得上美丽大方,能干聪慧,结果好端端的姑娘就嫁给了豫亲王这么个人,说起来还是让人有些不胜唏嘘。

“那沈贵也是疯了吧。”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自个儿往火坑里跳么,真是作孽啊。”

“你知道什么。”另一个人不以为然:“我听我当官儿的表兄说,这沈大小姐早已经和豫亲王暗度陈仓,肚子里都有了身孕,若不是因为怀着皇家骨肉,就该被沉塘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周围的人听见,俱是有些惊讶,显然之前并不知道这一层。

那人洋洋得意的摇头:“可不是么,听说当日宫中的回朝宴,文武百官们都亲眼瞧见啦,所以说这沈家大小姐一点儿也不可怜,咎由自取嘛。”

“的确如此,未婚先孕,伤风败俗!”

“真是不知廉耻!”

“沈家二房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沈将军光风霁月,可真是有辱门楣啊。”

“这关沈将军何事?沈将军常年不在定京城,还不是其他两房自个儿养出来的女儿。”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对沈清的鄙视,从最初的同情到之后的唾骂,似乎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连带着沈贵和任婉云都被戳了脊梁骨。

那人群中最初说沈清怀了身孕的人,却是悄悄的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沈府内,喜婆正在为沈清梳妆打扮。

任婉云站在沈清身后,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只恨不得将那帕子绞碎。她好好养大的女儿,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沈清往火坑中跳。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对于任婉云来说,这一切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割她的肉。

与任婉云不同,沈清却没有任婉云那么强烈的情绪。她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任由喜婆摆弄,那喜婆笑盈盈的道:“大小姐,老身要给您绞面了,这绞面有些疼,大小姐先忍一忍,等过了这阵子,就能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任婉云只觉得痛彻心扉,险些晕倒过去。沈清却是神情木然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若非她的眼珠子时不时的还眨巴一下,只怕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尊毫无生气的死人。

喜婆心里瞧着沈清这模样也有些发憷,她从盒子中拿出一根细细的棉线,开始给沈清绞面。这绞面要将脸上绞的白白净净,的确是很疼,往常那些个大小姐,总是要娇娇怯怯的喊上几句疼的。然而绞面的线落在沈清脸上,沈清却仍然是面无表情,仿佛死了一般。

“清儿……”任婉云忍不住掉下泪来。

喜婆见此情景,瞧见新娘非但没有新娘的欢喜,还浑身上下透露出死气沉沉的绝望,心中也明白几分。吉祥话儿都不怎么说了,飞快的将妆面上好,就寻了个由头离开。

屋中只剩下任婉云和沈清,还有几个丫鬟。

任婉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过是短短几月的时间,她衰老的如同那些老妇人一般,脸上的皱眉横生,白发也多了许多,哪里还有从前穿着华丽,丰腴精明的贵妇人模样。

“娘,不必担心。”却是沈清先开了口,她的嗓子涩涩的,听上去有一种古怪的腔调,似乎是哭,又好像在笑,她道:“今日我所遭受的一切,必然不会白白遭受,我会自己报仇的。”

“清儿,娘对不起你。”任婉云上前搂住她。

沈清木然的任她搂着,沙哑道:“爹娘都帮不了我,我自己报仇。”语气阴沉,然而那冲天的怨气谁都能感觉得到。沈贵的冷眼旁观,任婉云的有所顾忌,终于让他们面对沈清出嫁的事实无能无力,而沈清,终于还是恨上了自己的父母。

任婉云被自己的女儿怨恨,心中更是如遭雷击,然而却又知道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未必就没有她的原因。若是当初她不去算计沈妙,若是当初在卧龙寺夜里她出门看一眼,亦或是当初她不给豫亲王写信说明被掉包的事情,是否现在沈清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个走投无路的境地?

她勉强笑道:“清儿莫怕,娘发誓,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还有你二哥,也一定会让那个小贱货身败名裂……”

沈府外头的大厅中,沈老夫人沉着一张脸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沈元柏半趴在她的怀中,似乎有些惧怕沈老夫人此刻面上的狠色,乖乖地不敢动弹。

“添什么妆!”沈老夫人道:“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有脸要添妆!老二,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沈老夫人爱慕虚荣,最爱在外头摆脸面,这一次沈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过她,得知了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沈清的丑事,沈老夫人自觉老脸都被丢尽了,自然恨上了沈清母女二人。

沈贵连忙诺诺的应了,恨不得现在就将任婉云休掉。

沈丘闻言却是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大约沈老夫人自己也忘记了,她原本也是歌女出身,说起来,又能比沈清好的了多少?无非也是仗着如今是沈家的老夫人,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玉洁冰清的大家闺秀了。

沈万没有作声,陈若秋也不会主动往沈老夫人气头上扑。至于沈信和罗雪雁,更是大喇喇的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未曾听见沈老夫人的话。

沈老夫人发完脾气,又道:“嫁妆也不要太多,这样的丫头,犯不着花我沈家的银子!”

此话一出,罗雪雁眼中的鄙夷更上一层。沈老夫人最偏爱的就是大房,虽说重男轻女,但是沈清也是在沈老夫人跟前长大的。明知道沈清此去嫁到豫亲王府是悲惨的开始,多给些银子或许能让沈清活的舒坦些,不曾想沈老夫人吝啬至此,也无情至此,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出身。

沈贵又应了,他自来做的都是孝子之态,沈老夫人见他如此顺从,面上神情也缓和了些,目光又落向沈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得沈玥惊叫道:“二哥?”

众人顺着沈玥的目光看去,自门口走来一名年轻男子,身着一身石青色长袍,这男子生的也算端正,细细看来,和沈贵便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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