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烟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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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阿苦抱着胸冷冷睨过去,“我好不容易扒拉来的方子,说了戒茶戒茶,你还要喝?”

未殊把打翻的茶具一一归至原位,轻声道:“我只是喜欢沏茶。”

无妄听这语气,几乎要把隔夜饭菜吐出来。

公子虽然不是个霸道的人,但也从来没有这样服软过。纤秀清隽的少年立在乱七八糟的水渍炉灰之中,话音里竟然带了几分委屈。

阿苦回过头去,恶狠狠瞪无妄:“看什么看?出去!”

无妄当即就要抗议,他跟了公子□□年了,她跟了公子才多久?然而公子的眼光却在这时扫来,迫得他噤了声乖乖出去合门。

外人一走,阿苦好像便立时泄了所有气势,身子靠上了门,低头看着地上乱流的茶水,“我……我不想你又那样。”

“那样”是哪样,她不说,他当然知道。未殊揉了揉眉心,那一夜的“噩梦”里他挣扎了太久,醒来的时候,他几乎有再世为人的错觉。阿苦守了他一夜,手腕被他抓得几乎不能再握笔,他好不容易想起来晏澜这壶好茶,想给她沏茶作补,煎水、调膏、注水、击拂,就在将将现出茶沫的时刻,整个茶盘却被她掀翻了。

她的药的确有些用处,至少他现在头痛少了,虽则每每痛起来时会更加惨烈。只是这些事情,他自觉并不需要与她说。

他的事情太多了,大部分与她毫无关系。

看他没有反应,她捻着衣带又道:“总之,你往后不要喝茶。”话里很强硬,又有些别扭。

“嗯。”他淡淡应。

她突然间火冒三丈:“嗯嗯嗯,你会不会说点别的?”

他微微不解,“嗯?”

她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他却道:“你来司天台这么久,闷不闷?”

她的花花肠子顿时转了九曲,话出口时她笑了:“当然闷,闷死了。”

“大过年的,”他似乎有些踌躇,又静了半晌才续道,“哪天出去转转吧?”

“好啊!”阿苦大喜过望,拍手便叫,“就明天,明天好不好?”

冬日积冰的光透过菱花格子的横披窗照了进来,将她的眉眼都勾勒得纤巧而清丽,像是晶莹剔透的玉人儿。她很好看,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未殊噙着一抹淡笑,轻轻颔首。

阿苦欢呼。

她这一夜便没有睡好觉。正月十五,阿苦特意醒了个大早,欢天喜地地洗漱更衣,还破天荒地抹了点水粉胭脂,熏了无妄一鼻子。

“师父呢?”她劈头就问。

无妄拼命揉鼻子,声音模糊,“公子进宫了啊,圣上召他。”

她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儿夜里。”无妄理所当然地道,“听说是天狗食月了。”

“天狗就不能明晚再食月啊?”阿苦有些愤怒了。

无妄被她一呛,“你、你、你这是跟谁吃醋啊?”

她错愕,“你说什么?谁吃醋了?”

“没、没、没什么……”

阿苦想了想,还是蹩回房里去,“那我等他回来好了,晚上还可以看庙会的。”

无妄看她那样失望,心里不落忍了,“你要真想玩,我带你去玩啊。”

阿苦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来,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那能一样么?”

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