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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喃喃道:「哪里,岂有姑娘赔偿之理,姑娘,骡车已经租来了,这就动身吗?」心中可惊疑不止,怎么也瞧不出他们文弱之躯,意能赶跑贼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姑娘点首道好,随身携带之物,已收拾定妥,命店伙拿去车上,谢云岳手提「太阿、灵龟」二剑藤匣,两人双双走出客栈。

这时,店门外停了一辆黑幕绿漆骡车,四匹颀壮的健骡,业已上套,车辕垫板上坐定了两个北方大汉,手执长鞭,不时微扬着。

谢云岳额外赏了店伙十面白银,搀着姑娘登车,赶车骡夫吆喝一声,长鞭猛挥,四匹健骡立时放开脚程飞奔,车后尚隐隐听见店伙送别嚷道:「两位好走,一路顺风。

」车行而后泥道上,仆仆声响,荡起一片泥浆。

出了祁县,迳奔洛阳取道长治而去。

晴空碧关,丽日详和,但北风仍阵阵吼啸,寒气袭人,两人坐在车厢内,帘幕密垂,当然较外面温暖得多。

谢云岳与姑娘,在车幕隙缝内窥视外面的情景,官道上不时来往着一拔拔快马,马上人都是身怀兵刃。

劲装黑衣的武林人物,个个几乎都是双眉紧皱,默不作声,似负有极重要任务似的。

姑娘见了不禁暗暗称奇,低声问谢云岳这是何故,谢云岳摇头表示不知,说:「若不是为了俞云,就是前途将有事故发生,决不是冲着我们。

」他竟将俞云当着另外一人似的,姑娘听了哑然失笑。

车行如飞,只见道旁哀草枯树在眼底如飞而过,赶车骡夫高扬着长鞭吆喝连声,辘辘长途,两个时辰过去,姑娘不禁有点神疲,竟倚着靠垫阖目假寐起来,谢云岳知她昨晚闹贼后,也是一夜未寐,便不再惊扰她,一意留心道上武林人物,竟是为了何事来去匆忙。

车行过去约莫甘余里,果然发现了些端倪,他略为扯开布幕,遥遥瞧见前路数十辆镖车,护镖武师多达十数人,均亮出兵刃将镖车前后左右护着,缓缓搅辔动,想是对当前情势已有所觉。

可疑这些绿林健骑仅只不时夹得镖车,来回驰骤呼啸。

谢云岳心中一动,仰面叫道:「赶车的大哥,前面有无打尖处?」其中一人俯面答道:「大爷。

此去十余里就是高家沟子,是个打尖的好去处,不过……」谢云岳见他吞吐其词,心知他们为途中形势担忧。

他们赶车这一行,长年奔波在外,见多识广,像这江湖劫杀一类的事件,司空见惯,经验使他们一眼就知,逐笑道:「你们不必为此担忧,大爷早就看出,既然前面不远就是镇集,贼人决不会在镖车未出高家沟以前动手,何况我们是过境旅客又不干他们什么事,只管放骑马超越他们去罢。

」骡夫见谢云岳这么说,大为宽心,客人能那么从容,已猜到一点,这乘车客官定非常人。

姑娘本是假寐,听他们说话,已是睡眼睁开了,窥望外面的情景,笑道:「云哥,我猜你又要多事,是不?」谢云岳坦笑不言。

骡驴如飞,已自赶在镖车身后。

姑娘紧窥着车外,忽然「噫」了一声道:「云哥,你看那镖旗上仅绣了四只马,别无标帜,与别人分外不同,这不是透着怪事嘛?」谢云岳也瞧出每架镖车上chā着一面白锦缎旗儿,迎风飘扬,旗上红丝线织着四匹骏马,形像姿势互有不同,心知是在韩翔所绘的八骏图摹印下来,刺绣而成的,他思索片刻,猛然记起乾坤手雷啸天在振泰镖局,谈起武林人物,雷啸天说起河南开封相国寺侧,有一家天马镖局,暗寓「天马行空,无往不竟」之想,总镖头司马仲明,江湖尊称奔雷剑客,武功jīng深,尤以机智深稳著称,年岁已逾七千,与其父谢文为多年老友,如果是他,那非要伸手相助不可,遂暗暗与姑娘说了。

前面镖车竟让开道来,骡车从中疾驰而过,谢云岳见内中果然有一须发银白老者勒住马注视着,满面红光,双目jīng光奕奕,腰子挺直。

一点都不显老迈,只见他一人空着双手,背上长剑竟未亮出,愈显得从容若定。

不到一盏茶时分,已自赶到高家沟子,镇口就有一家高升客栈。

骡车一勒而停,谢云岳与姑娘相率下车,店伙抢步出迎,领着两人入内,店内川堂中有五个面目狰狞劲装大汉,坐在长台上低语,一见两人,好似为姑娘艳光吸引,不由停住了语声,竟木然出神呆视着姑娘。

店伙引着两人来在一所跨院,东西各有两间,都是一明一暗,谢云岳与姑娘便要了东首两间,吩咐送酒饭上来,又叮咛另送酒饭与两骡夫食用。

谢云岳独自走出房外,立在客栈前观望,暗暗留意五个大汉的神情举止,是否是向天马镖局踩线之人。

天马镖局早派有趟子手去高升客栈,五个大汉见着天马镖局趟子手,嘴角均泛出一丝冷笑,谢云岳已看出端倪。

这时天马镖局大队赶到。

人喊马嘶,喧成一片。

奔雷剑客司马仲明当先进入,身后随着一大群,面色显得十分沉重,猛然瞥见谢云岳立在门内,不由注意了两眼,大概为谢云岳俊秀不群之气度倾心,竟向谢云岳含笑点首为礼。

谢云岳见老镖头气慨非凡,也报之微笑,大声说:「老镖头,长途跋涉,一路幸苦了吧。

」司马仲明停了脚步,呵呵大笑道:「老朽这一行,长年累月在刀尖上讨生活,那敢说辛苦,老弟,你尊姓。

」眼光望了店后外停着骡车。

「不敢,贱姓严,严子陵的严。

」谢云岳笑答,又道:「在下夫妇两人,昨日由太原动身,去洛阳姻戚家,适才路途曾睹及老镖头风采,甚是心仪。

」司马仲明手捋颔下银须,微笑道:「哦,是严老弟,幸会,幸会……」他见谢云岳不问起他的姓名。

于是自动说出,道:「老朽贱名司马仲明,这到巧得很,老朽也是去洛阳,若不是路上有事,还须稍作逗留,到可与老弟一路亲近呢。

」说话时,眼角不时在打量五劲装大汉。

谢云岳朗声笑道:「老镖头,在下虽是书生,但老镖头的名望,在河洛关中一带,几可说是妇孺皆知,无人不晓,在下何幸,得亲芝颜欣喜何之!老镖头,你有事请便吧,稍时,在下还要讨教咧。

」老镖头笑说:「好说,老朽暂时失陪了。

」拱拱手转身入内。

五个大汉望着老镖头背影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