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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轻轻扶着躺下,立起要过纸笔,沉思有倾,缓缓处下二方,一方治吐血,一方理中调气,笔走飞蛇,体胜褚赵,老镖头不禁击节叹赏。

谢云岳处完落笔,遂笑道:「取此两方,不过七日,定可痊愈。

」言此一顿,又提笔笑道:「一事不烦二主,在下索兴做个好人吧。

」濡墨挥毫,处下千金种子秘方,大笑道:「来年五月,在下要来讨一杯弥月酒吃。

」楚明绮面红过耳,老镖头喜笑颜开,连道:「那个自然,那个自然。

」谢云岳又同老镖头察看四镖师病情,并写下药方。

午夜谢云岳又替顾母针药兼施后,再以本身真力打通顾母xué道,果然顾母可以行走,但显然仍是虚浮。

谢云岳与顾姑娘老镖头三人在书房低声密议,不知说些什么,曙光初现。

谢云岳顾母及姑娘三人悄然离开镖局,不知住何处去了。

文申未,天马镖局门首行人来往频繁,因靠近相国寺侧,较别处来得要热闹些,除了行人摩肩接踵外,还夹杂着小童追逐嘻笑声,小贩沿街叫卖声,及相国寺内钟鼓绕钹声将这条通街益发增了几分繁荣。

这日,阳光普照,暖溢中尚有陡峭春寒,皆因还有风小时吹刮着,但这在新正却是极难得的好天气,镖局外旗杆上四马镖旗飞扬着,猎猎作响,那由红丝线织成的四匹骏马在阳火辉映下,显得分外夺目。

远处忽起了一阵奔马声,踏在青石板上「得得」作响路上纷往两侧闪避。

日月仙人掌芦堏负手立在镖局门首眺望省景,被奔马吸引住目光,那是清一色蒙古种黄骠健马,马上人均是长衫客,为首一骑分外轻捷,芦堏看清了,脸上微微变色但仍自夷然不动。

四骑健马转眼到了旗杆下,马上人翻身下骑,沾地不出半点响声,四人都是同一动作,几乎似是在马上飞离,此可见不但四人骑术特佳,轻功亦俱臻上乘。

四人连眼角都未瞧正立在门首芦堏一眼,其中一人是长脸老者,刺猬短发根根见肉,眼圈骨比常人更凸出,相比之下两目比别人深陷,露出jīng光威棱折折,他抬首望了镖旗一眼,忽冷哼了声,道:「陈鹏,与我摘掉它。

」一个四十上下干瘦汉子应了声,嘴角咧了刚,似笑非笑神情投了芦堏一暼,在目光中看出,这神情极其冷峭,不屑。

别家镖局子得镖旗均是用长绳从轴轳拉曳悬上,可是天马镖局例外不同,每天系由擅轻功的镖伙带着锦旗,揉升杆杯顶系好。

那唤陈鹏得汉子用手捏了捏旗杆,那是熟铁铸成,忖度自己掌力不足于劈断那碗口直径大的铁杆,那势必要揉升上去,才可取下旗帜,但他极不愿这样做,因为似乎有点失身份。

他观察旗杆不远,有棵高约五丈的桦树,树叶落光了,只剩下丑陋的秃杆,及一些主枝,在寒风中抖瑟着,这树仅有旗杆的三分之二,距离镖旗尚有好一段,但在陈鹏眼内,作为踏脚借力处,是最好恰当不过的。

只见陈鹏身形一弓,嗖地一鹤冲天,人似离弦之弩般望上陡升,姿式轻快曼妙无比。

猬髭老者忽笑着向另外二个同伴说:「陈老四的轻功越来越俊了……」语音未落,却出了意外。

陈鹏是想双足落在桦树上斜出的一支主枝上,那是距旗杆最近最高的一点——再借力一点拔上,用出「金蛟剪梅」手法,使轻而易举地将这面四马镖旗取在手中,在他心里想法是这样的,那知双足正要往那枝上一沾,此刻的他,似是卖弄身法,着意施为之际,突然「喀嚓」一声,那截斜枝无风日断,时刻在准,正是陈鹏真气一散一聚的当儿,脚下一沉,人即似断线铁锤坠下地面,还幸身形未栽倒于尘埃,只踉跄一步便定住,这一来闹得陈鹏面红耳赤。

驻足路旁行人,乡老儿均发出一声声轻笑。

猬髭凹眼老者明知定有蹊跷,却心中惊疑不定,有什么人竟有如此jīng湛的玄门罡气,弹断那截树枝呢?这太难了,离地五丈高,时间,部位,捏得那么难,估量着自己也无这么高的功力,遂用jīng光四射的眸子望周围一扫。

只见离存身三丈开外,立定一矮胖老者,眯着一对小眼,尚有两少年,一长身玉立,俊秀神情,另一面色黝黑,却是肩头剑柄蓝穗飘忽,再为一年轻貌美的姑娘,观其眼神嘴角,刁顽泼辣无比,也是肩头chā着丝穗长剑,四人立在一处,面上带有似笑非笑神情。

猬髭凹眼老者认准那是矮胖老者所为,两目一瞪,正刻喝骂出口。

矮胖老者这时发话了,哈哈大笑道:「小娃儿,瞧清了没有,那是另有高人用奇绝天下的手法,弹断树枝,这手绝活,太高明了,我老头子今天可算开了眼界。

」这话搅得陈鹏等四人体无完肤,勃然色变。

立在镖局门首的日月仙人掌卢堏也发话了:「嘿嘿,那儿不好卖弄,竟赶上俺这镖局子门前露丑。

」他也瞧出端倪,另有高人相助,遂也说出这句俏皮话。

陈鹏一听,气满填膺,两臂一振,电射而出,七八丈之遥,竟望卢堏身前扑去,着实快速惊人。

蓦地,一溜电芒从陈鹏xiōng后卷到。

陈鹏猛觉一股寒气由身后袭来,吡骨生痛,心中一惊,急中生变,右足向外一划,硬生生地将身形望左斜去三尺,嘶地一声,陈鹏左肩划破五寸血糟,落定石阶犹自心悸。

卢堏见陈鹏扑来,亮开双拳凝神待敌,倏见有人相助,收拳退出两步含笑昂立。

陈鹏有生以来,似乎仅有此次亏吃得最大,气得满面发青,转过面来,见是一娇美如花的少女,杏目蕴着威棱,平持着一泓秋水长剑,盈盈立在身前不到五尺之处。

这少女正是那在金华刁顽无匹的兰姑娘,她在太原正巧盛传怪手书生奇人奇事,她直觉地判断出怪手书生非谢云岳莫属,却是观面不识,无意正巧邂逅矮方朔荆方,与东方玉琨,姜宗耀等三人。

用酒饭时,兰姑娘说出怪手书生俞云,心疑是谢云岳伪装,这一言挑破矮方朔满腹疑团,猛拍一下大腿,嚷道:「对,是这娃儿,在羊家集骗得我老人家好苦,我说龙门老四为啥无故萎缩倒地,对,是这小子,我们去找他。

」江湖中人声气灵通,在未离太原时,高家沟子一战不胫而走,四人匆匆赶去,询问骡车行踪,跟着奔扑洛阳,才抵其地又盛传云雾山庄被焚,任七姑断腕身亡,又转扑到阙塞山中,只见偌人的云雾山庄,只是断垣残壁,人去楼空,原来龙门四怪解散全庄,另投他去。

矮方朔等无奈,想到高家沟子天马镖局,这才望开封而来,恰巧遇上这事。

且说这时凹目髭老者及其他两人,瞥见陈鹏受伤,竟哼了一声,三人张身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