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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师爷沈上九接口哈哈大笑道:「两位何必说些以死相拼的话,彼此切磋武学有何不可,自古道邪正不可并立,水火不容同存,如果今日双方暂时隐忍,日后祸胎终将爆发,与其留在将来不和收拾,不如趁早解决……」一元居士胡刚接口笑道:「不论你说得怎么天花乱坠,还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姓沈的自认是那邪派人物吗?」沈上九面色一沉,道:「邪正二字并无显明的区别,只在各人心中为依归尔,现在无须斤斤计较这些,沈某有一个计较,如今丐门南北分裂,定下三月三日上已日在泰山丈人峰比武,以胜方执掌天下丐门,各位老师何不借此参与盛会,以定雄长,沈某亦可遍览天下英雄风采,岂不是好?」一元居士胡刚哈哈狂笑道:「好个免崽子,图将我辈一网打尽,天岂能如人愿,你这是痴心妄想,不过泰山之会,我老人家必去,你说来说去,无非是包藏祸心,目前问题是「无相金刚掌经」要如何解决?」恶师爷沈上九种色不变,依然诡笑道:「泰山之会,完全是华大侠心意,各位去否听便,这掌经现由华大侠暂行保管,倘法一大师急于取经,华大侠称明日将在玉泉山恭候大师禅驾。

」法一上人闻言又说了声:「老衲应命。

」转身走去,只见四僧七道飘然下楼。

这时奇丑少年举杯长吟道:「岁月本长,而扰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其声漫长,悠扬有致,群雄听得耳内,有如暮鼓晨钟,猛然一惕。

金月尊者方才在座时,只觉有三支巨锋,螫了身后「长强」,左右「殷门」三xué,不禁神魂皆颤,由不得自主跃了起来,一种说不出的酸麻酥软滋味,令人难耐,待到回座后,犹自觉得通身均不自在的感觉,良久才恢复常态,自思道:「我生平无有此病,今日为何失常,莫非是宝昙死鬼点上我等「大府」xué,日久于积,bī滞血气,才生此症。

」心念至此,忽又转念道:「不对,自已暂时闭住「天门」重xué,除功力不能练到十二重楼地步外,其余别无损害,怎么会移至「长强」,左右「殷门」xué上,何况银月明月并无发生类似症状,不要是有人暗中弄鬼吧?」心中这一生疑问,不由暗中注意,见奇丑少年正坐在自己身后一张小桌旁,微微含笑,但仍然拿不准是否是他所为,自身丢脸之事还是不说为妙。

此刻见奇丑少年竟吐出两句义理深奥禅机,音量虽不重,但刺入耳鼓隐隐作痛,显然此少年内功已臻绝乘,忙拉着恶师爷耳语了几句。

沈上九一面听,一面两眼望着奇丑少年发出yīn笑。

艳丽少女瞧见沈上九这样形色,就知他即将奇五少年有不利的举动,她虽然对这少年并无好感,也没有什么厌恶,要有,也比厌恶沈上九的成份来得少些。

一元居士胡刚注意其爱女神情,便知她又要淘气了,不禁捋须微笑。

要知一元居士胡刚与屠龙居士蒋太虚,四十年前就已名动八荒,足迹未履中原一步,胡刚以「一元真无」与蒋太虚「屠龙五十八手」独步海外,人称「罗浮二逸」,一年之后「一元居士」胡刚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独自闯上昆仑三次,与昆仑四奇交手了三日三夜,表面上互无胜负,实际上几乎把昆仑山都翻了过来,经此一役,震动了整个中原,他与屠龙居士蒋太虚虽然住在一起,但两人均喜单独行动,互不相涉。

两人功力绝顶,武林中人只有少数人可与相抗,三十年前屠龙居士蒋太虚常在江湖露面,一元居士胡刚却从此不再见及。

久而久之,武林中传说他受了什么刺激,着破世情,隐遁深山不出。

此种传说倒是实情,不过言之过早两己,因为「一元居士」胡刚其实正好娶妻,他本人爱上阳朔山水,就携眷迁居阳朔江畔百杏岭山,他这一迁,连谊同手足的屠龙居士蒋太虚均未预闻,是以江湖上有此传说。

胡刚与其妻恩爱非常,双宿双飞,鹣鲽情欢,但以好景不常,胡妻一次小产后,患了崩血重症,百医无效,胡刚用尽方法,才保全生命,惟缠绵病榻,不能起床。

胡刚伤心得很,只因他一脉相传,一心一念想生个一男一女,来延续胡门,这一小产,不禁万念俱灰。

自此往后,夫妻相对唏嘘长叹,后来胡刚得一友人提供一个药方,不过有十数味生药须至深山大泽寻觅,他决心配完全,找来一个女仆服侍其妻,自己则下山仆仆于三山五岳,七年之后才予配齐。

胡妻自服药后,身体日趋健朗,行动自如,两年过去,胡妻又是珠胎暗结,胡刚这一喜非同寻常。

十月怀胎期满,呱呱落地,竟产下了一女,胡刚一半欣喜,一半失望,因为衷心希望其妻为他生下一男,以延嗣续,不料天不从人愿,此成无可奈何之事。

继转念到有此一女,聊胜于无,其妻产后不足两年,终以真元大亏,撤手尘环。

因此,胡刚遂决意绝足江湖,抚养其女。

其女日趋长成,出落得娇艳如花,聪明绝顶,一元居士胡刚一身绝学尽都传授了其女,近年胡若兰姑娘益发长得国色天香了,胡刚耽心爱女的婚事,遂携谷兰姑娘下山。

一日,胡刚父女两人正落足杭州,在六楼天竺间遇上了衡山派雁回老人,纵论目下武林大事,以及少林遗失「无相金刚掌经」,雁回老人说月内即将赴京,邀胡刚父女两人同往一游。

一元居士胡刚志在觅婿借此游历也好。

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同着雁回老人北上,今日在这清风楼上,仅得雁回老人知其是一元居士,群雄即无人认得,对他亦不置意,而同瞩目在胡若兰身上。

姑娘自yòu在山野长大刁玩成性,坐在席上肆无岂惮,旁若无人,一意与雁回老人说笑。

这多的高人奇士,不是糟老头子,就是僧道,余下年轻的,都是些庸俗之辈,胡若兰姑娘不禁大失所望。

奇丑少年在她心目中,略不沾点爱意,但有着惋惜同情之心,她心想:「这少年怎么生得如此丑陋,姑娘就不信世上竟有这么难看的人。

」她不禁频频偷视。

人总有这么一个天性,好看的事物,定要多瞧两眼,反之,一生好奇之念,也禁不住频频注目。

这一来,究竟被她看出一点蹊跷,光线虽是昏茫,也为她瞧出奇丑少年头以下的肤色,与面部显然不同,尤其是一双手莹白如玉,不觉心中起疑,但猜不出是何原因。

此刻她一见恶师爷沈上九神色,有对奇丑少年不利的企图,一闪身,即掠在奇丑少年身前。

恶师爷沈上九见姑娘身手之快,不同凡俗,面色一怔,倏又诡笑道:「姑娘,这少年是令友吗?」姑娘红晕两颊,摇头表示不是。

沈上九面容一沉,道:「即非令友,姑娘请让开,容沈某查问这人来历。

」姑娘格格娇笑道:「凭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