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正月十五(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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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种可能。”她继续笑,没心没肺。

他咬牙:“我说的只是如果。。。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陛下,奴还是先告退吧,您慢慢和娘娘。。。”

你慢慢和你媳妇假设假设。

他忽然就暴怒了,几乎是嘶声力竭:“闭嘴。”

。。。。。。她一惊,果然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下情绪,尽量放柔声音:“在我面前不用拘束,以后也不许再自称奴。”顿了顿,又加一句:“对谁都不用,你只是你。”

初一很惊讶,却打算从善如流,这皇帝似乎好像情绪不稳,还是不要触霉头比较好。

“呃。。。哦。。。我告退。。。”

“初一,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他固执看着她,固执问着,眸色流转,有紧张、有不安,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

低着头的初一自然没有看见他的这种不安,只暗自翻白眼,说实话,她虽然喜欢听戏看话本子,也喜欢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这种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却不愿被假设,更不喜欢被逼着回答问题。

即便你是皇帝又如何!

于是她选择沉默。

而他更加惶恐,心纠结成一团,疼的无法呼吸,几乎忍不住喊出那两个字。

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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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她平日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摸样,真真狠绝起来比谁都甚,之所以对他格外忍让,只因一个爱字,罢了。

可是如今,爱还在吗?

他再次深吸口气,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以及委屈:“初一。。。初一,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想想。。。假如是你。。。假如,你是她,你会怎样?”

不知怎么,初一想起了端午,每每做错事,他也是这般语气,委屈、撒娇。。。她轻咳一声:“这种故事的结局只有两个,其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欠了的就讨回来,若讨不回来的则选择第二种结局,永成陌路,从此后不管记不记得、想不想起,街上遇到也只当不认识!破镜重圆的什么只在戏文中有,现实里,破碎的镜子即便补上就能毫无裂痕?何况,这种碎成十七八块的孽缘!我虽不知故事里那对男女的恩怨,可这般简单听来都觉得惊天地泣鬼神,既如此,怎可能一笑泯恩仇?”

他整个人呆住,很长时间后,毫无血色的唇微微抖动:“。。。不能原谅?我,他,知道错了,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初一低笑出声,满目讥讽:“后悔,便能让时间倒流?后悔,便可以一切重来?后悔这东西若有用处,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失望,也不会有情海恨天。”

跪的久了,脖子和膝盖都有些酸,她索性抬起头直视他,面前的这个人容色苍白目光凌乱,全没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他像个被人遗弃又迷了路的孩子,脆弱、无助,无尽悲伤。

于是初一心里咯噔一下,想,他应该是深爱那个女孩儿的吧!

可惜造化弄人,很多事错了便只能错过了!

哎,其实瞧着也有些可怜,爱而不得,还是他亲手造的孽。。。要么就胡乱安慰几句吧,也免得他受了刺激拿我开刀,哎哎,说到底奴才可真不是人干的行当!

如此想着,初一双眼一弯,眉目带笑,准备用十分诚恳、真诚的语气说几句安慰话,可是酝酿半天后,眉开眼笑地,却说出了这句。

“原谅?或许吧,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只若是我,下辈子吧!”

刹那,陷入死寂。

有风拂过窗棂,银丝飘动,像突然而至的一场雪,苍凉了整个夜空。

白发红颜,曾经是怎样一副倾绝天下的绝美风景啊,而此刻,只余一身的了无生气和满屋无法驱散的萧瑟。

不知怎么,一直旁观者姿态的初一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莫名快意,仿佛多年怨恨终得报,又仿佛她天生就是来看他悲伤难

过的,最好他一辈子痛苦,那样,她就极高兴极高兴。。。

不知过去多久,屋角的蜡花轻轻爆裂,于是冷冷笑着的初一兀然清醒过来,忙压下心中异样,做好她的奴才职业,纠正:“哦,不对。。。哎呦,那个啥,陛下您要放心,娘娘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明白陛下的深情。”最后甚至高呼一声:“祝陛下、娘娘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她自以为马屁拍的相当到位,却怎知他已痛的肝肠寸断。

他愕然,张张嘴,吐不出半个字,半响,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

不能说,不能动,不能解释,不能哀求,甚至不能让她再多半分怀疑,否则,他很肯定,她会绝然离去,头也不回。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灌下,香甜的桃花酿划过喉咙落入胃中,疼的心肝俱裂。

而那个人,低眉顺目恭敬有礼地对他行了礼,抱起南宫月笙消失在视线中。

毫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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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初一将月笙放进轿子,低声问殊童:“陛下有没有说我那解药的事?”上一次也是从殊童手中拿的所谓解药。

殊童掏出小瓷瓶:“你倒不会放忘记啊。”

初一接过,陪笑:“那是那是,事关性命当然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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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熏收到皇帝微服流花溅玉楼的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半道上却被那一场突然而来的烟花给阻牢,群情激动,水泄不通,等烟花放完,百姓才渐渐散去,他到楼里的时候,月笙一行早就已离开,推开门,他只看见独斟独饮的傅流年。

开门声惊动了他,他兀然回头,雪白的颊上染着绯色,钱熏却是一惊,快步走过去夺下他的酒杯,怒道:“你他妈真活腻了啊。”

傅流年茫然看了他一阵,然后双眼一闭倒在他怀里,脆弱的如同孩童。

三日后,正月十八,挽月宫有宫人失踪,内务府找了圈没找到,又过三日打算以偷逃罪论处,宫女私逃其家人要被牵连,一查,尽然发现这宫人的家世亲属资料通通造假,副总管大惊,报殊童,殊童赶紧汇报皇帝。

昭和殿里,皇帝凭栏倚窗神游太虚,好似根本没听见,殊童等了会儿退了出去,然后把副总管叫过来,说,失踪就失踪吧,不就一个小宫女嘛,就这么结案得了,至于挽月宫,明儿你挑几个机灵的送过去,月贵嫔娘娘哪里你多花些心思,她是陛下的心头肉,指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六宫之主呢!

副总管一惊,连声称是。

就这般,挽月宫少了个宫女,又多了群宫女,南宫月笙虽然心急上火,无奈宫禁森严她根本做不了什么,还好,身边还有个桂常在,不会向上次初一不在时那般狼狈。

另一边,皇帝的赏赐流水送来挽月宫,后宫开始疯传,月贵嫔很快就要当皇后了,同时,被关了三、四个月的南宫长风大人被放出天牢,禁足在南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