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无极(34-3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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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显然是领头的男子喊道,声如洪钟,清清楚楚的传至在场中人的耳内,该人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现在,所有在年限之内的男子,都出列站至这边,以供挑选。

”该人话说的好听,说是“自愿”云云,到后来的意思,却是强迫加入。

这小村地处偏远,众村民平时都过著与世无争的生活,自是不愿加入,竟无一人移动双脚。

该人说完之后,见到这一情形,不由大怒:“能加入圣门,是你们的荣幸,如有不识抬举之人,杀无赦!”念无情混在人群之中,闻言不禁气血上涌,哪有人征召入伍,是这么野蛮不讲理的,口中说自愿加入,却是行胁迫之实,当下便要出头。

却在步伐要跨出之际,已被大力拉住衣衫。

“不要冲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念无情转头一看,不由一愣。

“爹!”念无情惊讶的轻呼,自己的爹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自己竟然都没看见。

念无情正要说话,村民之中,已有人排众而出,正是时常带领村民上山打猎的猛哥。

“我们这小村内所居之户本就不多,男丁已然稀少,还请大爷网开一面,至别的村庄征人吧。

”猛哥说道,顿时引起村民的附和之声。

那个大刀队的领头,闻言下马,往猛哥走来。

“你们可知道,跟圣门作对的下场?”那位头头走至猛哥身前,停下说道。

“这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百姓吧,如果这些男丁都被征召入伍的话,有几户人家就没办法生活下去了,请可怜可怜我们吧。

”猛哥继续说道。

“我再问一次,你们真的不从?”该人挑了挑眉,沉声说道。

“不是我们要跟您作对,真的是没办法啊……”猛哥双手一摊,继续求恳。

“呀!……”猛然一道白光划过,这个带头之人,竟是突然出手,一刀将猛哥从腰际之处,斩成两段。

“还有谁敢反抗,就是这个下场!”在众村民的惊呼声中,带头之人大声的喊道,这人也真是残bào不仁,下手果断,毫不手软。

“阿猛!……”带头之人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出现一声凄厉的惊呼,一名年约三十有五的妇女从人群中跑出,抱著猛哥的尸首痛哭出声。

村民在震骇之中,迫于yín威之下,开始缓慢的往空地移动,人群之中,妇女小孩的哭声此起彼落,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念无情本来在父亲的劝阻之下,稍微冷静了下来,这下见到猛哥被杀,惊骇之下,不但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反而红了双眼,这猛哥平时对自己极好,便如他另一位父亲一般,教导他所有的狩猎技巧,以及追踪野兽的知识,没想到这一瞬间,便被此人给杀害。

“你们这群人渣!”念无情大声的喊道,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冲了出去。

“找死!”带头老大见到念无情空手朝自己冲来,心中暗笑,身形一晃,一只大手从上罩下,劈在念无情的脑门之上,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众村民正闭上双眼,不忍观看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再睁开眼,却被眼前景象所吓呆。

只见带头老大此刻,人飞得老远,正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惊恐的看着念云,反观念云则是站在原地,手中抱著已无鼻息的念无情。

没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或是看到念云怎么出手的。

“不想死,就走吧。

”念云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你给我等著,今天得罪了圣门,改日你必将后悔!”带头老大终于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奔至自己的马匹旁,翻身上马之后,呼哨一声,带著其余众人,转瞬间离开了小村。

惊呆的众村民,总算回过了神来,大声欢呼著,望向念云的眼神,敬佩与害怕的眼神,露出了心中的想法。

念云的身形在圣门中人离开之后,也跟著突然从原地蒸发。

在一间客栈之内,三男一女,正坐在一桌之旁,吃著店小二刚送上的酒菜。

这四人腰chā长剑,其中的那名女子,一身素白轻衫,国色天香的外貌,使得整间客栈的二楼,陡然增添了数分的光彩,也使得众食客的眼光,往这张桌子聚集而来。

这女子便是冷雨疏。

话说当日冷雨疏与冷风骤姐弟,随著阮龄中等人回抵青城派别院之后,冷风骤知道了阮龄中两位受伤的师弟,无法再行这送信之职,必 须留下调养之后,便自告奋勇的,答应陪同阮龄中一起送信。

冷雨疏知道了自然极为不满,但是冷风骤却辩道,既然圣山的方向与雪山相同,为何不顺路一起,直到附近再分道扬镳等等,使得冷雨疏亦为之语塞,最后不得不与之同行。

对于此事,最为高兴的莫过于阮龄中了,可以跟自己暗中钦慕的冷雨疏多相处一刻,对他来说,比什么事都要来得高兴。

这几日四人一路西行而来,阮龄中几次想要藉机与冷雨疏说几句话,却总是被对方冷淡简短的回应,或是借故避开他,在碰得一鼻子灰之后,却反而心痒难熬,对其爱慕之情更甚。

对阮龄中来说,冷雨疏如冰山般不可亲近的行为,反而加添了在他心中,那圣洁不染的形象。

阮龄中亦发现,随著众人彼此之间的熟稔,冷雨疏虽然对自己仍是爱理不睬的,不过偶尔已会和自己说几句话,尤其是昨晚,众人在喝酒谈笑之时,冷风骤突然说了一句笑话,竟惹得冷雨疏破天荒的素手掩面,轻笑出声,第一次见到冷雨疏笑容的阮龄中,霎时惊为天人,被迷的失了三魂六魄般,久久难以忘怀。

阮龄中至此之后,每每抓到时机,便不时找冷风骤说说笑话,有时冷雨疏再旁听著,也会chā进来说个几句,言语间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觉,渐渐的减少了。

面对这冰山有逐渐消解的迹象,阮龄中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以求玉人再展笑颜,有时玩笑话说的过火了点,光是冷雨疏嗔怪自己唐突的一瞟眼神,便可教自己失魂落魄良久。

众人于客栈内用完了中餐,便起身结账,一边轻松的谈笑,同时继续赶路。

对阮龄中来说,心中极是希望,这一路能行得慢些,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走完,可惜的是,照众人的行进速度来看,再过一两日,便是分道扬镳之时。

四人出得客栈,翻身上马,并肩往镇外缓缓驰去,不一会便出了镇外,开始加快马匹的奔跑速度。

照进度而言,今日傍晚之前,应该可以奔至数里之外的另一个小镇,在该处落脚。

众人疾驰了数个时辰,突然发现,远方有个人影,矗立在道路的中央,挡住了众人之路。

渐渐奔至近处,看清了挡路之人,原来是一名中年文士,身著一袭淡青色的衣衫,外貌斯文清秀,手持一把折扇,轻轻的挥著,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单手负于背后,抬头望天,似乎正在欣赏这浩瀚的青天一般,但是众人却隐隐有一股直觉,此人似乎正是冲著己方四人而来。

戒备的看了看四周,阮龄中双手抱拳,扬声说道:“这位朋友半途拦路,不知有何指教?”这中年文士似乎全无听见一般,继续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过了一会,才慢慢的低头看来。

“啊,你在跟我说话吗?”中年文士摇摆著种中的折扇,优养的说著。

“请问阁下为何要拦住在下等人的去路?”阮龄中再次问道。

“喔,挡到你们啦?抱歉抱歉……请过吧。

”中年文士一边说道,一边让开了道路。

四人看见对方这么大方,不禁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对方不是针对自己四人而来?“多谢,打扰了。

”阮龄中不欲节外生枝,既然对方亦已让开,客套一句,便待离去。

“等等!”阮龄中等四人闻言,戒备的转过身来。

“你们走吧,这女娃得留下。

”中年文士继续说道。

“什么?”四人一听此言,同时出声问道。

“嘻嘻,这么美的女子,配上你们几个黄毛小子,也太可惜了,也只有在下的风流倜党,才配得上她,你说是么?美丽的小妹妹。

”中年文士yín秽的话语,从口中说出,与其斯文的外貌全然不配。

“你!”“下流!”“什么?”冷疏雨与冷风骤等人一同出声骂道。

“找死!”听见这文士的yín秽之语,反应最激烈的便是阮龄中了,此人竟然不知死活,胆敢wū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大喝声中,竟已忍不住出手。

阮龄中从马上飞扑而下,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挺剑向其直刺而去。

“小兄弟还挺冲动的啊……”中年文士的折扇陡然伸出,架开了阮龄中刺来的一剑,口中仍有余力说话调笑。

阮龄中刺出的一剑被架开之时,同时感觉一道大力自剑刃上传来,手中长剑竟然险些脱手而飞,心中不觉骇然。

在握紧剑柄的同时,亦被那股力道所bī,登登登连退了数步才稳下身形。

“在下乃是青城派阮龄中,这位是在下师弟,这两位则是雪山派的弟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又是师出何门,可否见告?”阮龄中也不是第一日游走江湖,甫一交手,便知道此人武艺极为强横,当即立刻自报门派姓名,同时亦出言询问对方。

“呵呵,我无门无派,名字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中年文士闻言笑道。

“哼!畏首畏尾,不敢以真姓名示人,这是哪方好汉的行径?”阮龄中的师弟出chún反讥。

“不知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导致前辈要跟我们这些后生小辈过不去呢?”挥手制止了自己的师弟,阮龄中继续问道,刚刚跟此人交过了手,阮龄中此刻抱著能避就避,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与此人动武。

“到说不上得罪,不过刚才在之前的镇上巧遇,甚为仰慕这位天仙般美丽的姑娘,特来邀请仙子,与在下同赴巫山,来趟云雨之游。

”中年文士一面说著,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眸,直盯著冷疏雨不放,其中之意,不问可明。

听见此人说话如此下流露骨,四人再也忍不住,其中冷风骤动作最快,身形一展,直窜至此人之前,未见拔剑,竟已出鞘。

“好!”乍见冷风骤的这招剑势,俐落简洁,其势迅捷,中年文士亦不由道了声好,手中折扇再次伸出,转瞬间与冷风骤交手数回。

冷雨疏与阮龄中等三人,亦于此时赶到,手中长剑一摆,加入战斗之中,五人立即斗成一团。

便在此时,众人相斗的远方,道路上一个身影浮现,朝此处缓缓行来。

来人衣衫褴褛,身形瘦弱,彷若一名乞丐,但是身后却揹著一把弓与箭袋,看起来应该是位寻常的猎户。

细看此人面目,虽然尘泥满面,隐约中却可看出其清秀俊逸的五官,赫然便是之前那位,被圣门大刀队的带头领队所击碎头骨,最后被父亲带走而下落不明的念无情。

他不是应该不死也重伤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他的父亲念云,又为何不在他身旁,放他独自一人呢?话说场中的五人,拼斗亦到了白热化的激烈状况,冷风骤与冷雨疏两人,身负绝学,只因对敌经验与功力尚浅,无法全然发挥实力,但是加上阮龄中两人,对付这中年文士,理应手到擒来。

不过这中年文士的武功,也是非常高强,兼且内力深厚至极,在四人围攻之下,竟是丝毫不乱,虽然已是守多攻少,却也是守的紧密异常。

中年文士心中亦是惊讶不已,交手前看四位年纪轻轻,应该是可以轻松胜敌才对,没想到这年纪最轻的少男少女,反而是四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两位,不由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成名数十年,如今连初出茅庐的四位小辈都打不过,这“羽扇纶巾”的名头,还真是不要也罢。

围攻的冷风骤四人,见己方已然占了上风,心下稍松,场中情况,却又突然生变。

“哀唷!”“呃!”众人呼声突起,原本的包围之势突然散去,各自倒地。

原来,也是众人实在经验不足,眼见己方已占上风,心神稍松之际,中年文士的扇中,突然机括声响,射出一排银针,四人不察之下,立时中了暗器。

中年文士在偷袭得手之后,立刻跟著扇尖点出,目标为武功最高的冷雨疏、冷风骤两人,点了两人的各处xué道。

“嘿嘿,小娃儿们的经验还是太嫩了点。

”中年文士邪邪笑道,同时往动弹不得的冷雨疏走去。

“住手!”阮龄中与师弟未被点xué,立刻再次揉身扑来。

“哼!”轻哼声中,中年文士内力一吐,一扇chā入阮龄中师弟xiōng前,一掌打在阮龄中的xiōng口之上,两人顿时横飞数丈之外,阮龄中在这一掌之下,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而他师弟则是血流如注,躺在地上抽畜著,眼看不活了。

“你……你想干麻!”冷雨疏眼看中年文士再次邪笑,向自己行来,惊恐的尖叫著。

“住手!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冷风骤亦在一旁大叫著,却苦于xué道被点而动弹不得。

“嘶”撕裂声响,衣布片片飞起,中年文士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想行那jiānyín之事,口中说道:“我想干麻?你这样还不知道么?”“你这禽兽!放开我姐姐!”冷风骤大喊著,却无法阻止中年文士的bào行,而在远处的阮龄中,亦是双目出火,却是内息窒碍,连喝阻的话都喊不出口。

中年文士持续的撕著冷雨疏身上洁白如雪的白衣,露出了她柔嫩无暇的滑嫩肌肤,不由口中啧啧称赞著:“嘿嘿,我躲藏了这么久,想不到今天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不过你这样的美人儿,也值得我曝露身分了,哈哈。

”中年文士站起身形,正待解开裤档之结,猛然发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锁定了他。

抬头一看,远方一位乞丐模样的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正拉著一把长弓,弓弦上拉紧的长箭尖端,正指著他。

这少年虽然年纪很轻,但是这气势,这散发的气息,却不敢让中年文士掉以轻心,甚至还有一种似层相似的恐怖感觉传来,这种感觉……不可能啊,只有那人,在那一役,给过自己这种感觉……“你是谁?”中年文士不由出声问道,他也奇怪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洛。

无。

情。

”【第三十六回转气换血延儿命,羽化登仙成正果】这名衣衫褴褛,自称洛无情的青年,就是念无情。

话说当初念无情突然的冲出,又马上被打碎头骨之后,来不及解救的念云,在击退带头老大之后,立刻便带著念无情,迅速的离开村庄,往山上奔去。

念云奔至半山腰之处,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残旧的庙宇,念云脚步不停,奔至庙宇的矮墙之旁,纵身越过矮墙,直入其内。

窄小的中堂之内,一名老僧端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垂头,轻声诵经。

念云直奔入堂,身形甫顿。

老僧诵经声止,轻声问讯,身不动,头未转,却知身后来人,可见必具上乘武功:“施主,别来无恙。

”念云焦急的说著:“大师,请您救救小儿!”老僧闻言转身,向念云怀中的念无情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

身形窜至念云身前,无意间露了一手上乘轻功。

老僧细细的检查了念无情一番,摇了摇头之后,缓缓说道:“头骨碎裂,颈骨骨折,这……”“真的没有办法么?”念云早在路上已探察过念无情的状况,情况正如这老僧所言。

老僧低头苦思,沉吟的说著:“方法嘛……”老僧沉吟了半晌之后,抬头说道:“或许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成与不成,结果如何,却非是老纳所能预知的了。

”念云一听,立刻焦急的问道:“什么方法?”老僧看了看念云,缓缓说道:“利用施主您那奇特的“混沌心经”之中,可以自行修复的神奇能力,由老纳在旁协助,对无情的身体施以夺天造化之气血改造之功,使其具备自身修复的能力,或许尚有一救,不过很有可能,您会失去毕生的功力,甚至牺牲您自身的性命亦有可能。

”念云愣了一愣,立刻坚定的看着老僧一眼,又转头望向听外的夜空,徐徐的说道:“自爱妻亡后,我便早想随她而去,只是答应了她,要照料我们这唯一的儿子长大,如今要是无情身亡,我还不知道到了下面,如何面对她呢……能救回无情,就算要我的命,又有何妨?”老僧似是早已知道念云会如此选择,只是低头不语。

念云顿了顿,似乎是在对谁说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飘云啊,飘云,或许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你在下面等了我很久了罢?”面对未知可能的生命终结,念云不但没有恐惧,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彷佛还希望自己不只是功力全失,更期待会失去自身的性命一般。

老僧似乎受到念云的语气所感染,亦看着虚空叹道:“当初老纳于山谷云游之际,巧遇夫人坠崖而下,虽于重伤之际将其救回,却无法改变其虚弱的体质,导致后来夫人于分娩之时,难产而心神耗损而亡……”“当初承蒙大师救助,在下与内人才能拥有一段恩爱幸福的时光,虽然只有短短数月,却已是在下在这世上最美好的一段日子,我夫妻俩已是大为感激,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大师请勿自责。

”念云闻言说道。

其实,这个念云,就是洛石洪。

当初,洛石洪受到冷傲天当xiōng一掌,xiōng骨凹陷,本是实实在在的死亡了。

不过由于体内的混沌心经真气非常旺盛,本来就即将达到第二层阶段的他,在死亡之后,体内积存的真气并未立刻散去,而是缓缓的散出体外。

中国人自古所传的民间传说,人死之后,头七时魂魄会回来看望家人云云,虽说只是民间迷信,其中亦有某种玄妙难言的天理于其中。

甚至有传言,有死去之人于头七之时,会发生尸体坐起,或是尸身跳动等怪异玄奥的现象。

而导致洛石洪死而复生的关键,正是欧阳飘云在头七之时,与其尸身交合的痴情举动。

欧阳飘云属纯yīn之体,在头七之时,与洛石洪的尸身交合之际,竟然万中无一的构成了与天地元气相通的yīn阳之桥,引发了洛石洪体内尚未散尽的真气,混合著不断涌进体内的天地之气,竟然使洛石洪从死中复活,亦自动的修复起洛石洪所受的重伤,这是原本“混沌心经”并不具有的神奇能力。

欧阳飘云也算命不该绝,于痴心跳崖之际,被生长在断壁之上的老松略为阻了阻下冲之力,又先落在谷底枝叶茂盛的树叶树枝之上,使得她虽然身受重伤,却被路过云游的玛朗上人所救。

玛朗上人所学佛法,来自西域天竺,不但佛法jīng湛,身怀上乘武功,亦jīng通医理,虽说未如莫一心一般医术通神,却是各有所长,相去不远矣。

玛朗上师一方面救治欧阳飘云的同时,亦发现了洛石洪尚有鼻息,而欧阳飘云基于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加上洛石洪的真气护体,竟然使得洛石洪从高崖坠下,并未受到什么损伤。

玛朗上人一面医治欧阳飘云,一面将两人带回祁连山腰中,自己修行的庙宇调养。

欧阳飘云余坠崖之时,所受之伤实在过 于沉重,所以虽然得救一命,却是体弱气虚,身子盈弱不堪。

至于洛石洪,反而因祸得福,不只死而复生,更因此突破了“浑沌心经”的第二层功力,而且在原本的功力之中更多了一种“再生”的能量。

两人经此大难之后,终得聚首,不只洛石洪原本就深爱欧阳飘云,欧阳飘云在经历过失去、发现心中所爱、又再次获得之后,亦是抛开了矜持与腼腆,心中的爱意表露无遗,两人双双痊愈之后,立即便在庙中,由玛朗上人为证,结为夫妇。

当两人结为夫妇之后数月,正想返回人世,告知双方长辈之时,赫然发现欧阳飘云有了身孕,两人在讨论一番之后,均认为以欧阳飘云伤后虚弱的体质,加上方有身孕,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更不知道回去后会面对何种艰难的情境。

要知道两人坠崖之时,圣门与正道才刚和解,却不能保证这种关系会不会稳固,以欧阳飘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在此时受到太大的刺激,大多劳心费神的事务打扰。

于是,便决定先待欧阳飘云顺利产子之后,再做打算。

不幸的是,欧阳飘云自怀孕之后,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日渐消瘦。

原来当初的坠崖,已种下了病因,而于此虚弱之际,又怀了身子,对她的身体而言,更是一大负担。

终于,在两人的儿子出世那日,欧阳飘云亦于分娩之后,心力交瘁而亡。

洛石洪的脑海,此时又不禁浮现欧阳飘云那绝世的姿容,以及辞世之前的话语:“石洪……答应我,我走后,你切记不可自残生命,要好好的活著,把无情给带大,你放心,我会在那等著你,不会自行投胎的……”瞬间,另一个画面紧接著随之而来,那是在分娩之前一个月左右,洛石洪与欧阳飘云两人携手漫步于山林之间,当时正当黄昏时分,夕阳斜照,红霞满天。

两人愣愣的看着逐渐下落的夕阳,缓缓的沉入山边。

欧阳飘云突然心有所感,出声问道:“石洪,你说,我们的孩儿,给他取什么姓名才好?”洛石洪闻言呆愣了半晌,忽然一笑:“飘云会这么问,相信心中已有计较,何必再卖关子?”欧阳飘云闻言笑意妍妍:“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做无情,你说可好?”洛石洪又是一呆,心中登时悽凉不已:“原来她与我结为夫妻,实是因为失身于我,心中其实还是未有情意。

”欧阳飘云见洛石洪忽然间没了话语,便转头往他看去,一见他哀悽的神色,略一思索,已明其理:“都心甘情愿嫁给你了,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看我从崖上为了你跳下来,是白跳了!”洛石洪听见爱妻的话语,又看见她嗔怪的神色,不觉心中一荡,心情大喜,但是却仍是为欧阳飘云所取的“无情”为孩儿名字而疑惑著:“可是……你说……这个……无情……”患得患失之际,洛石洪一时之间,彷佛得了口吃一般,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欧阳飘云哼了一声,说道:“似若无情,却是有情。

我这名字,取的是这句子中的“若无情”三字,这个“若”的谐音,就是你的姓。

”欧阳飘云含情默默的看着洛石洪,继续说道:“这句话其实也说明了我自己的心情转折,想当初我在以为你死去之前,也是以为自己对你是……是没有情意的。

”欧阳飘云说著,话声却是越说越低,话语中的情意却是越见缠绵,即使两人已成婚,又即将要生子,女子天性的娇羞,仍是让她的脸庞布满红晕。

洛石洪听毕,不禁大声喝采,欧阳飘云这一名字,不论男女皆可使用,又道尽了两人相恋以来的心思情形:“唉,你的心思细密,又是绝顶聪明,这我真是万万不及……”欧阳飘云啐了一口:“你这马pì,是拍到马腿上啦,无效无效。

”话虽这么说,但是洛石洪观之欧阳飘云的神色,其实是羞中带喜,实是乐不可支的模样,也不点破,只是搂著她肩部的手,更紧了几分,将她更托近己身,鼻中嗅到阵阵传来的女体芳香,感受著怀中柔软的玉体,心中爱怜之意更甚,望着已堕入半边的夕阳,但觉能有此时此刻,此生足矣。

洛石洪尚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之中,忽然怀中微有异动,猛然醒觉。

原来是其子念无情,不,应该改称洛无情,本因为头骨碎裂而陷入昏迷状况,却又因疼痛万分,而略微挣动了一下。

洛石洪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迟得一刻,自己的儿子随时会断气,立即出声问道:“请问大师,不知这救治之法,该如何使得,还望大师指点。

”玛朗上人一见洛石洪的情形,便猜测到他方才定是在追忆欧阳飘云,也不出声点破,点了点头,说道:“老纳从他xiōng口送入真气,你则是从他背后输入,顺著老纳的“般若禅劲”真气的指引而行,希望能为他易气换血,转换体质。

”玛朗上人说完,徐徐伸出二指,点在洛无情xiōng口的檀中大xué之上,一股jīng纯无比的佛门玄功真气,随之渡入洛无情体内。

洛无情则同时双掌抵住洛无情的背后,“混沌心经”第三层的能量立刻透体而入。

没错,就是第三层的混沌心经。

当初,洛石洪至死中而重生,一身功力跟冷傲天当初一样,进入了混沌心经第二层的境界,而且和冷傲天不同的是,冷傲天当初是自“假死”状态而复生,但是洛石洪却是真的死去后又在各种不可能的巧合之下而复生,因此,洛石洪一进入第二层境界,便直接突破至中期,比冷傲天的初期高了一筹。

当然,若是两人此时对战,其情况也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向当初赤松子与冷傲天一般,当然,若是打个十天半个月,能让冷傲天消耗光体内的真元力的话,洛石洪自然会胜,不过,若是冷傲天一边逃跑一边转换能量吸收的话,即使打个一年半载,两个相同境界的人,是无法杀死对方的。

但是,洛石洪又怎会这么快便进入第三层的呢?要知道即使是冷傲天,经过十多年的静心苦修,也不过是在“无极归元”的第二层中段的境界而已,离突破第三层的关卡,少说也要再有二十年左右的修练方有可能。

即使是创造出“混沌心经”的赤松子,当初也是在进入第二层之后的二十年左右才出关,并于其后与冷傲天一战的。

如此看来,不管洛石洪再怎么修练,或是天资如何过人,也不应该在突破第二层之后,这么快便突破第三层的关卡,达到了辟榖的半仙境界,随时都会有可能大悟飞升的。

其实,洛石洪突破第三层境界,也已经有十五年了。

没错,洛石洪尽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自第二层,突破到第三层的境界。

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资聪颖之故,相反的,比起赤松子与冷傲天二人对武学的敏感与天赋,洛石洪虽说也属于绝佳的练武天赋,但是仍略逊于这两人一筹。

但是洛石洪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达到混沌心经第三层,实则与他对飘云的痴情有关。

洛石洪当初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突破了第二层,达到跟冷傲天当初相同的境界,但是这对洛石洪来说,远不及飘云对他敞开心怀,接受他的爱意来得重要。

之后两人结为夫妇,洛石洪更是极少修练,每日只是陪著飘云,在她身体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于祁连山区中游山玩水,享受二人新婚的恩爱时光。

神奇的是,或许是因为他是从真死而复生,所以体内的混沌心经功力已经有了稍许的改变,除了具备比之前更强韧的复生能力之外,并在他这无为的心态之下,虽未刻意修练,却是整日陪著飘云在最原始的大自然中闲游,体内竟然在无心思催动之下,便自行的吸收最原始的天地jīng华,功力在不知不觉中增长。

而真正导致他一举突破第三层的,便是飘云产子而逝的那刻。

在飘云逝世那刻,洛石洪的心彷佛跟著死了一般,产生了强烈要随她而去的冲动,然而,聪明的飘云亦早已观察出洛石洪的心态,以及对自己那份情深意重的感情,而在死前要他答应,必须好好活著,并抚养两人的儿子长大。

在这强烈的情感冲击之下,洛石洪强行收拾起心中的悲痛,与欲跟随爱妻而死的冲动,在心中又出现新的求生欲望与人生目标之时,神奇的竟然一举作出功力上的突破,一夜之间,达到了第三层的境界。

这十五年来,已达半仙境界的洛石洪,实是因为洛无情这份牵挂,才会继续在这一世停留,而在这世上,也只有玛朗上人,隐约知道洛石洪的功力与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红尘众人。

玛朗上人的猜测没错,洛石洪的功力一进入洛无情体内,便开始被洛无情体内的气血所快速吸收,而破碎的xiōng骨,亦逐渐的再生。

玛朗上人一面引导洛石洪的真元力,一面观察著洛无情的回复状况,惊喜的发现,洛石洪实是游刃有余,照这个情形下去,洛石洪不仅不会身亡,也不会功力尽丧,顶多只是功力耗损而已。

才刚发觉这一情况,心中暗喜的玛朗上人,忽然发觉情况有变,不禁面色大变。

他发觉洛石洪的功力,不只是修复洛无情的头骨伤势,亦开始替换洛无情体内的气血,并塑造著他体内的经脉。

原本玛朗上人,以为必须转换气血,才能引发洛石洪功力中的再生能力,却没想到只需要洛石洪的一些功力,便可以直接促进头骨再生,他相信洛石洪也已发现了这点,所以不需明言,洛石洪自然不会耗费本命真元,来为洛无情转气换血,重宿身脉。

没想到现在洛石洪竟然在头骨已开始自行生长修复之时,开始了转气换血的工作,玛朗上人也立刻探知,洛石洪体内浑厚的能量,正以非常快速的速度流失著。

照这个流失速度来看,当洛无情气血转换完成之前,洛石洪便会耗光体内能量,包括他的本命真元,亦会随之耗光,更令玛朗上人吃惊的是,洛石洪竟然是以本身的气血,转换到洛无情的体内,而非利用能量,来改造洛无情本身的气血本质。

洛石洪这么做,显然是不要命了。

洛石洪显然也察觉到这种情况,知道以自己的功力,不足以做到气血转换与重塑经脉两件逆天之举,犹豫了一下,洛石洪放弃了重塑经脉的举动,转而全力转换洛无情体内的气血。

随著洛无情体内气血的转换,洛石洪的身躯,竟然逐渐透明了起来,似可穿过一般。

玛朗上人此刻,已被眼前超出自己知识所及的景象惊呆了,双指也早已离开了洛无情的前xiōng,对眼前奇景,似有所悟。

洛无情体内的气血转换越来越趋于完备,洛石洪的身体也渐渐的转为完全的透明,身子亦开始消散之中。

玛朗上人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亦是枉然,口中高宣佛号,耳边却传来洛石洪的声音:“多谢上师,还请上师将在下身上的一封信,交予无情……”洛石洪的声音于斗室内回荡著,而身躯亦完全的凭空消失,竟然便是坐化飞升的景象。

玛朗上人再宣一次佛号,表示应允,同时心中亦有所悟,洛石洪这个放弃自身所有功力,成全自己儿子的举动,正好应了舍身为人的天地至理,因而得道飞升,自于去到另一个世界之后,是否会遇到欧阳飘云,又或者是得道成仙,已非自己所能猜测得著了。

三日之后,洛无情自昏迷中醒转,由玛朗上师之口,得知自己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而牺牲,更由洛石洪遗留下的衣物之中,找到了他留下的信件,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原来的真实姓名,与武林派别,信中更要他前往圣山,寻找祖师赤松子与师祖。

大哭七日之后,洛无情拜别了玛朗上师,离开了祁连山区,往圣山的方向行来,却因为不识路途,错过了转往圣山之路,反而一路东行而来,才会与正要往西而去的冷雨疏等人相遇。

洛无情虽然经过了洛石洪的气血转换之功,却因为并未重塑经脉,仍是具有九阳绝脉的他,体内的经脉无法储存任何一丁点的真气,仍是无法练武的状态。

如此说来,洛石洪帮他所做的气血转换,不就是徒劳无功?其实,却又不然。

洛石洪以第三层混沌心经的功力,帮洛无情转气换血,使得洛无情的身体,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莫大变化,现在的洛无情,可以说,已经是具有如冷傲天一般的身体,也就是浑沌心经与无极归元的第二层境界的状态。

可是,非常矛盾的,洛石洪只能提升他的境界,却无法再给予他配合境界的功力,更惨的,由于洛无情的九阳绝脉,他甚至连混沌心经第一层的心法,都无法修练。

洛无情现在就像一个拥有了一个固若金汤,绝不会被外人所破坏的金库,但是金库内却是空空如也。

而尴尬的是,洛无情的体质,让他无法去工作来赚钱,慢慢的填满这座金库。

以往,不管是冷傲天,或是洛石洪,之所以能晋入第二层的境界,都是功力进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突破了关卡,体内的充沛真气,改变了自身的体质,并自然而然的,从中悟出了如何转换天地间的jīng华,储存转化为自身的真元,并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但是洛无情却非如此,他是在一夜之间,便被自己的父亲,突然转换体质,直接进入第二层的境界。

但是原本丝毫不会武功的他,体内没有任何真气,亦不懂如何转换天地能量,更不知道如何使用储存于气血中的能量。

洛石洪当初,如果是选择重塑经脉,至少改变了洛无情的九阳绝脉,那么洛无情至少可以开始习武,甚至因为洛石洪以第三层功力来重塑的关系,洛无情之后的内功进展,必定会突飞猛进。

但是洛石洪却是选择了转换气血,改变体质一途,如此一来,却造成了洛无情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形,即便是以玛朗上人的见多识广,亦是无能为力,只能传了他“般若禅劲”的修行口诀,虽然洛无情照口诀而行,所修练产生的真气总是片刻不留,便被九阳绝脉排出体外,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此刻,被洛无情箭端所瞄准的中年文士,所感觉到的无可匹敌,那种熟悉的恐怖气势,便是洛无情所有的第二层“混沌心经”境界所拥有的气势,可是中年文士却不知道,洛无情其实是没有任何功力的。

而这中年文士,为何会对这种气势这么熟悉与惧怕呢?因为他,正是在十六年前,曾经在圣门之中,遇上了冷傲天血洗圣门的那一役,事后侥幸生存下来的圣门中人,却在之后因故逃离圣门的“羽扇纶巾”任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