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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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大一些的馒头,蛮横一些的犯人夺过软弱可欺的犯人刚刚分到手中的馒头,贪

婪地咬上一大口,然后,再恶狠狠地塞回他的手中,那个犯人傻呆呆地瞧着被咬

掉一大块的黑馒头,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赶车的老犯人,挥舞着大铁勺,给犯人们盛汤,每人一碗。分到馒头又领到

稀汤的犯人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管教及武警战士的伙食,着实令犯人们

羡慕,他们每人两个铁饭盒,一个盛饭,另一个装菜。

“力哥,”我正笑嘻嘻地瞅着犯人们享用午餐,铁蛋推了我一把:“力哥,

差不多啦,路干了些,我看可以上路啦”

“唉,他妈的,”我重新握住方向盘,想起昨天的遭遇,铁蛋恨恨地问道:

“他妈的,如果不是封路,咱们何必遭这份洋罪啊”

“嘿嘿,”我则兴致勃勃地说道:“嘿嘿,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

面啊,这叫辩证法,嘿嘿,此番出门,因为赶上了修路,咱们只好绕道走,的确

平添多了许多麻烦。不过,想一想,也是蛮有趣的啊,呶,”我向车窗外呶了呶

嘴:“瞧,如果不是绕道,咱们哪会有闲心到草原深处的大监狱来逛逛呐嘿

嘿,”

“唉,”铁蛋叹了口气:“力哥啊,你总是不知道愁,这一折腾,眈搁时间

了,牛,可就赶不上好价钱喽”

灰头灰脸的汽车,在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突突地颠簸着,向着草原深处,缓

缓地驶去,驶过一片大荒野,一望无际的稻田映入视野,嫩绿的稻苗整齐有序地

排列着,好似园丁精心修饰过的草坪,美妙得无法形容。我怀疑自己可能闯进入

了童话世界里。

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盘踞在这无比美丽的草坪上,那是关押犯人的监

狱,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拎着长枪站在了望塔上,凝视着高墙里面失

去自由的犯人。这些建筑物与这童话般的美景极不协调,简直大煞风景。

每座监狱的周围都杂乱无章地随意搭盖起许多破破烂烂的住宅,那是监狱职

工的住宅。白天,他们在监狱里嗲声嗲气地教训着犯人,晚间,则在这些破房子

里,吃着老婆烧好的饭菜,喝下二两烧酒,然后安然入睡,如果有兴致,也兴许

干些别的其他什么事情

每户住宅的四周都有大块的菜园,种植着各种鲜嫩的时令蔬菜,据当地人

讲,莳弄这些菜园子,根本用不着家庭主妇们操心,大墙里面的犯人,都争先恐

后地为管教精心莳弄菜园。

“力哥,看,”铁蛋兴奋地手指着前方:“县城,县城”我举目望去,一

座冷冷清清的小城,默默地出现在正前方的荒草地上,铁蛋精神抖擞,欲夺过方

向盘:“力哥,给我,穿过县城,就进入中旗了力哥,给我,你歇歇”

“啊哈,县城到了,”铁蛋欢天喜地的坐到驾驶位置上:“终于看到希望

了”

当铁蛋兴冲冲将汽车驶进小县城里时,小县城正在遭受据说是百年不遇的,

洪水的骚扰,流经城内的一条大河,翻腾着汹涌的浊浪,无路可走的河水,向着

堤坝发起猛烈的攻击,不可阻挡的河水随时都有可能漫过桥面。

桥上有很多人手忙脚乱地企图将一根根水泥桩柱,捆绑到桥墩上,借以抵御

洪水猛烈的冲击。桥头的路边,堆积着一排排沙袋,抵挡着漫过堤坝的洪水,路

基下面的电线杆,可怜地浸泡在汪洋之中,很多电线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并

且,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铁蛋,快跑,”望着路边连着天际的洪水,我惊恐地喊叫起来:“我的天

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洪水冲上桥面,咱们又得困在这个地方”

“对,”铁蛋应道:“赶快跑吧”

话音未落,洪水已经漫上桥面,所有的车辆均被警察拦截住,铁蛋绝望地松

开了方向盘:“晚了,过不去了完了,又困住了”

“铁蛋,”我翻开地图:“铁蛋,这,还有一条出路,来,”我抢过方向

盘,调转汽车,驶向县城的另一条出路。

深夜,车外下起了更加可怕的暴雨,雨水象是用巨大的铁盆泼撒着,在汽车

的风挡前面,形成一道湍急的瀑布,任由雨刷器拼命地摇动,依然无济于事。闪

电象是一把利剑,那穷凶极恶的样子,似乎要把大地劈成两半,而震耳欲聋的响

雷,要把大地,炸个粉碎。路边孤零零地伫立着一栋民房,窄小的木窗里射出昏

暗的灯光。

“铁蛋,咱们进屋躲一会吧,这雨太大啦”

听到我的建议,铁蛋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向着民房狂奔而去,屋内有个女

人趴着窗户,审视着我们,发现铁蛋跑过去,立刻将灯火熄灭,四周顿时一片可

怖的黑暗。铁蛋象个落汤鸡,垂头丧气地溜回车里:“他妈的,看我跑过去,那

个臭娘们把灯关上啦”

“人家害怕呗,”我怅然道:“也难怪,世道太乱,人家不能不防啊啊

,”我突然惊呼起来:“土堆,他妈的,咋又冒出个土堆来”

一堆高高的泥土横在公路中央,无情地挡住去路,汽车只好吱嘎一声,停歇

下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道,怎么给堵上啦”铁蛋疑惑地自言自语着。后面驶

来一辆农用拖拉机,装载着一车蔬菜,裹着雨衣的青年农民,从土堆旁驶到路基

下,绕过土堆后,重新爬上公路,继续前进。

“豁豁,”

我立刻受到了启发,也仿佛着拖拉机的样子,将汽车溜到路基下,一边在积

满雨水的泥沟里艰难地爬行着,一边东张西望着,张于找到一处平缓一些的地

方,将汽车爬上公路。可是,还没走出十余里地,迎面又出现一个大土堆。

“他妈的,操,”

我只好将汽车再次滑下路基,可是,这次却怎么也爬不上公路,任凭汽车如

何拼命地挣扎着,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绝望透顶地从陡坡上滑落下去。在这

困兽决斗般的穷折腾中,驾驶室内的香烟、啤酒、矿泉水以及各种食物,在剧烈

的颠簸之中,纷纷飞出车外,抛向荒野。

“完啦,爬不上去了,”我汗流满面,精疲力竭地松开方向盘:“完啦,上

不去了,铁蛋,看来,只好在沟里蹲一宿啦”

“唉,只能这样了”铁蛋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喃喃道:“力哥,别

折腾了,等天亮了,找一辆拖拉机,往上拽吧”

“只有这样了,再折腾下去,车也受不了的”

在这风雨交加、阴森可怖的深夜里;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在这积满雨水

的深沟里,我们这一车人,活脱脱地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没有食品;没有饮

用水;没有借以浇愁的烧酒;没有用来消磨时光的香烟;没有,,没有,什

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烦恼和忧伤。

空空的胃袋,需要美味佳肴来充填;干渴的咽喉,需要清甜甘美的清水来滋

润。而这一切的愿望,突然变得那么遥远,那么侈奢,那么不切实际,但又是那

么的强烈,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强烈的让我倍受煎熬。

啊,我愁苦着面庞,在漆黑之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汽车玻璃,双手倒

背,默默地倚着椅背,我想啊,想啊

我首先想到了三叔:年轻时代的三叔,为了生计,走南闯北,尤其是频繁出

入于内蒙各地,贩运牲畜。那个时候,我年龄尚小,却充满了猎奇之心,每当三

叔裹着油渍渍的棉大衣,拎着白酒瓶,嘟嘟地拽开汽车门时,我心上也像长了野

草似地,跃跃欲试:“唉,他妈的,还得挣命去啊人,不死,就得干啊,可到

是的”

三叔这种颠波流离的生活,我感觉非常地剌激,而对于内蒙,便是充满了好

奇心和无限的憧憬,我曾悄悄地摊开地图:啊,内蒙,内蒙,辽阔的内蒙古大草

原,呈长长的弧形,镶嵌在祖国的版图上,她的东端,连着黑龙江,她的西部,

邻近新疆,好似一轮弯月,悬挂在祖国的正北方。不,她不应该成为一个弯月,

她更大应该是一轮圆月,她本来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被我们的强邻,无情地割

裂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镜重圆,变成一个幸福的满月。

啊,望着地图上的内蒙古大草原;望着那充满神秘感的色彩,我幼小而又稚

嫩的心灵,努力地想像着:我亲爱的蒙古族同胞们,他们一定是住在色彩斑蓝的

蒙古包里,喝着浓浓的奶茶,穿着长长的旗袍,挥舞着卡卡作响的马鞭,自豪地

驰骋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他们勇猛;他们顽强;他们豪爽;他们洒脱;

他们把整只、整只的肥羊,悬挂在熊熊的篝火上熏烤,然后,手撕半生

不熟,甚至还在滴血的羊肉,大碗、大碗地豪饮,他们,哇,我想起来了,

在那美丽的大草原上,还有一对让我总是在梦中意yin的蒙古族小同胞:草原英

雄小姐妹中的龙梅和玉荣

“三叔,”我越想越兴奋,我要去内蒙,找梦中的情人:龙梅和玉荣我一

把拽住三叔有力的手腕:“三叔,我也要去内蒙,三叔,带我去内蒙吧”

“得,得,”三叔拧紧刚刚沏好的茶杯,一只手按住我的小嘴巴:“闭喽,

闭喽,你给我闭喽,小兔崽子,你以为内蒙是公园啊,你以为三叔去内蒙,是逛

公园玩啊去,一边玩去”

“哼,可恶,”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我心中恨恨道:“三叔,再也不跟你

好了”

“大侄,”每次从内蒙归来,三叔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正如新三婶所

言:力,大侄,你看,嘿嘿,你的盲流叔叔回来了,咱家的叫化子,回来了,嘿

“大侄,”尽管折腾得狼狈不堪,三叔还是首先拽住我的小手,或是塞进一

袋冰糖,或是塞进一袋饼干:“呶,这是三叔贩牛,挣来的”

啊,想起冰糖,想起饼干,我禁不住地咽了咽即将漫溢而出的口涎:好

甜的冰糖啊,好香的饼干啊现在,如果能有一块,即使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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