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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闻言,美滋滋地嘿嘿一笑:“嘿嘿,嘿嘿,啥,敲诈,镇长大人,我敲

诈你什么了我让你看看中央下发的文件,你就说我敲诈,你这个人,咋这么歪

啊”

“哼,”大表哥卷起报纸:“大叔,中央的文件,我早就看过了,也学习过

了,等你在报纸上看见的文件,早就晚三秋了,”

“呵,”大舅顺茬接应道:“既然你早就看过了,也学习过了,那,为什么

不执行啊开发区的土地,为什么还闲置着,你这简直是渎职啊”

“这个吗,”大表哥耷拉着脑袋,尤如一个受审的犯人:“大叔,这个问

题,当然要尽快予以解决”

“可是,你到是解决啊”大舅摊开双手,活像个审判官。

大表哥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恶气地瞪着大舅,气呼呼地吼叫起来:“哼,

这,是镇政府的事情,与你什么关系啊,这,用得着你来操这份心么”

“哎,镇长大人,”大舅毫不相让地回敬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啦,为什

么没有我的关系啊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当

然要为国分忧啦。”

“哟,你可得了吧,少跟我来这套,”大表哥继续一脸恶气地瞪视着大舅。

大舅看在眼里,无所谓地继续说嘀咕道:“镇长大人,你说要解决,可是,

什么时候解决啊,哪年哪月才能解决呀这么好的耕地,再闲置他个十年八年的

呗,咱们国家人多地少,这可是咱们的国情啊,我深为国家的前途担忧,这耕地

如果总是这么闲置下去,一年下来,得少收多少粮食啊。

我想了很久了,镇政府财政有困难,我体谅政府的困难。开始,我想一筐一

筐地把这些矿渣拣出去,可是又一算,这么多矿渣,我就是什么也不干,一天到

晚不停地拣,一辈子也拣不完呀。我倒没什么,拣一辈子矿渣也可以,为国家做

贡献嘛可是,这地荒着多可惜呀所以,我就想到贷款买推土机,这样,能快

点呀”

“嘿嘿,”满屋子的人,均发出讥讽的笑声,看到大表哥又沉默不语了,大

舅愈加兴奋起来:“呵呵,镇长大人,如果镇里财政确实有困难,我也不难为你

了,明天,我去县里,如实地反映反映这个情况,看看上级领导是什么精神”

“哎呀,”听到大舅这句话,大表哥活像被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一屁

股从沙发上跳将起来:“哎呀,大叔,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大叔啊,咱们祖祖辈

辈都生活在这个镇子里,如果从我舅舅那边论过来,咱们两家多多少少还沾刮点

亲戚呢大叔,你可不要抓住一点什么把柄,就跟我死缠没完啊。”

“哼,”大舅平静地说道:“镇长大人,我可没有纠缠你,你也别跟我论什

么亲戚里道的,咱们穷光蛋,跟你镇长大人,高攀不起啊我这是秉公办事,如

实向上级反映情况”说完,大舅拽过手杖,吃力地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大表哥一把扯住大舅的破衣袖,没好气地说道:“大叔,拉倒吧,你可拉倒

吧,你别卖关子啦,你的小九九,我比谁都清楚,今天,咱们闲话少扯,你就实

话实说吧,你开个价,我得需要多少钱,才能堵住你这张嘴”

“呵呵,”大舅停下脚步:“镇长大人,既然你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客

气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贪心,给几个喝酒钱就行镇长大人,你就凭

良心赏吧”说着,大舅伸出干枯的脏手:“请镇长大人,赏穷光蛋几个喝酒钱

吧”

“呶,”大表哥将一叠钞票,没好气地塞进大舅的手心里,大舅用手指轻轻

地捻了捻,脸色一沉,啪地丢抛在地板上:“我说镇长大人呀,你哄小孩呢你

打发要饭的呢是不是”

“那,”大表哥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牙齿咬得嘎嘎直响:“那,你说呀,你

要多少钱”

“五千”

“什么”大表哥差点没跳到天棚上去,对大舅的称谓,发生了质的改

变:“两溜溜棒,你,可真好意思张嘴呀”

“那咋的”大舅像个自由市场里,老道的小贩:“咋的,就这个价,”

“咋的,太多啦,”大表哥嘴角微颤:“你要这么多钱,又没有收据,财会

没法下帐”

“嘿嘿,”大舅淡然一笑:“财会没法下帐真是开国际玩笑啊,五千块钱

就下了不帐啦那,你们用公款吃、喝、嫖、赌、旅游,就都能下帐啦,对

不”

“小力,”大舅与大表哥这边正滑稽可笑地讨价还价着,三裤子突然风风火

火地推门而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嚷嚷道:“小力,不好啦,铁蛋出事了”

“啥”听到三裤子的话,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想起不久前那次历尽艰险的

内蒙之行,一股不祥之兆,顿时涌上心头:“啥,铁蛋,出事了”

暮秋的天空泛着让我沮丧的深灰色,日渐远离而去的斜阳毫无生机地眨巴着

暗淡的眼睛,强劲的秋风,阴阳怪气地呜咽着,在苍茫的大地上横冲直撞,无情

地戏弄着枯黄的野草,肆无岂惮地掠扫着干涩的杨树枝叶,漫天飘浮的黄叶片,

尤如下葬的冥钱,哗哗啦啦地扬洒在汽车的前风档上。

在一处无名的、紧邻公路的、大概只有十多户人家的自然屯附近,聚集着黑

压压的人群,铁蛋驾驶过的、贩运牲畜的大卡车,歪歪扭扭地横陈在公路中央。

“哦,铁蛋的汽车,”三裤子嘎吱一声,将汽车停在大卡车的后面,我、二

姑、二姑父、老姑相继跳下汽车,不顾一切地冲向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喂,借借光”

“啊,”当我努力地拨开好事的、特别喜欢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时,眼前可怕

的场景,让我不由得惊叫起来:

“啊,小石头,铁蛋,仁花”

“哎呀,铁蛋,”

“我的妈哟,小石头”

随后拥挤进来的二姑和老姑,相继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叹,然后,身子一软,

咕咚一声,瘫倒在公路旁,不省人事了。

凌乱不堪的、积满蒿草和泥泞的公路傍边,直挺挺地横陈三具血肉模糊的尸

体,衣服早已被松脱开、刚刚由法医解剖过的僵体上,包裹着皱皱巴巴、血浆漫

浸的白纱布。

“儿子,”早已泪流满面的二姑父,踉踉跄跄地冲向三具尸体,哆哆颤

抖的手掌,缓缓地掀开皱布:

“铁蛋,儿子,”

“我的天啊”

铁蛋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在那原本俊美的面庞上,其右脸的颧骨与眼睛之间

有一个硕大的、极为可怖的枪口,一直贯通到后脑。这罪恶的一枪把铁蛋的面部

击打得严重变形,我甚至不肯相信,这会是铁蛋在铁蛋的身旁,躺着可爱的仁

花,那俏丽的面庞,也与铁蛋一样,枪眼也将右脸射穿。小石头没有被毁面,扭

曲的脸颊呈着无尽的痛楚之相:

“小石头,”我咕咚一声,蹲跪在小石头的头置前,手掌绝望地抚摸着儿子

充满痛苦的面庞:

“儿子,儿子,”

我突然注意到,小石头右臂的肘部,被枪弹击碎,肚腹上包裹着层层纱布,

汨汨的血水,还在不停地浸渍着:

“儿子,儿子,你死得好惨啊,小小的年纪,往内蒙瞎跑个啥啊,

儿子,小石头”

“儿子,”苏醒过来的老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爬向小石头,抽搐不

止的细手,痛楚异常地轻佛着儿子的脸蛋:

“儿子,儿子啊,妈妈来了,小石头,妈妈来了,儿子,睁开眼睛,看看妈

妈,我不是你老姨,我是你妈妈哟,呜,呜,呜,”

“铁蛋,”二姑挣脱开三裤子的手臂,一头扑向血肉模糊的铁蛋:“儿子,

你死得好惨啊,儿子,妈妈正给你张罗婚事呐,儿子,儿子,呜,呜,

呜,仁花,”二姑又转向被彻底毁容的仁花,当手掌轻轻地探向仁花的面庞

时,立刻粘满了浓浓的血水:

“我的妈哟,仁花,你,好惨啊,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啊,还有没有人

性,还是不人啊仁花,”二姑的手掌缓缓向下,红肿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仁

花那裹着纱布的腹部:

“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仁花已怀孕了,这一枪,打死的,可是两个人啊

啊,杀人犯们,你们是不会得好死的,这些天杀雷劈的畜牲们”

“小石头,小石头,”我和老姑手捧着小石头的脑袋,苦泪纵横,老姑哭哭

咧咧地嘀咕着:

“儿子,儿子,你就是不听话,就愿鼓捣着那破汽车,儿子啊,睁开眼睛,

看看妈妈吧,”

“儿子,”我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淌地石头的脸蛋上:

“小石头,我是你爸爸,小石头,我不是你力哥,我是你爸爸哟,儿子,看

看爸爸吧,唉,”我抹了抹模糊的泪眼:

“儿子,我早计划好了,等把土地卖掉,就把你带到南方去,把你送进最好

的学校,让你受良好的教育,儿子,唉,这一切,都完蛋了,都结束了,儿子,

儿了啊,你至死也不会知道,我才是你爸爸啊,是你亲爸爸,儿子,”

“这,这,这,”三裤子一边搀扶着二姑,拽扯着老姑,一边苦不堪言地向

警察询问道:

“同志,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啊,咋出了这大的惨案啊,唉,你们这里,

也太乱了,太不安全了”

“喔,喔,喔,”二姑父接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