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4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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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165平安传全文免费阅读第一百六十五章 仁厚手软更新完毕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落井下石的内修

来自湖广对辟邪教的密奏,很快就让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狗儿知道了。皇帝的很多事都没法瞒过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因为一些文字性的东西如果没有当场销毁总得交给人保管,托付的对象多半就是近身太监。

宦官和司礼监现在的权势依旧不算太大,但是比太祖朱元璋明言“此曹止可供洒扫,给使令,非别有委任,毋令过多”就好得太多了。宦官逐渐参与政务,是从永乐时代开始的,永乐帝已开始重用宦官因为大明朝朱元璋这样的皇帝仅此一个,他精力超好集权于一身,宰相都不想要,并传下祖制后宫女人和宦官不得干政;显然后来的皇帝就没办法一个人处理如许多的帝国事务,该有的慢慢都会出现。

朱元璋简单片面地总结了前人的教训,汉亡于外戚唐亡于宦官,有早早就定下了祖制。但永乐时皇帝就意识到了皇权需要人代理,却不能由朝臣来胜任,君权相权的博弈已经玩了几千年,朝臣不能全权管理天子的至高权力,而宦官拥有天然的优势:做宦官的人没有后代,篡位毫无意义;宦官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更无亲戚可言,权力可收可放。永乐帝认为唐朝宦官之祸是章法制度不够完善。

现在宣德帝朱瞻基继承了永乐爷的政治思路,更开始发展相权,对内阁的重新规划是他的第一步。

在这样的大势下,王狗儿充分察觉到了自己的机会。当初击败海涛,不仅为了自保,更是给自己的前途扫清障碍。海涛到了凤阳守陵,如今的紫禁城王狗儿四顾茫然已无对手。他有对手有威胁,却不再是同为阉人的太监们。

司礼监在皇城东北面,北安门内,渐渐有了点唐代北衙的格局,自成一个权力组织。王狗儿坐在司礼监内,面对周围毕恭毕敬口称老祖宗的宦官,不禁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但是他很快提醒自己要有所自持,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很艰难很漫长,但是失去它可能是一夜之间。

如今的天下绝大部分人已没法拿他王狗儿怎样,能决定他命运的人只有两个,两代皇帝:当今天子宣德曾经的天子建文。两个人都得小心侍候着。

宣德自不必说,他一句话就能让王狗儿从“老祖宗”变成孙子。而建文帝想王狗儿死,也不是那么难,虽然可能两败俱伤。

小宦官黄安已重新回到宫里,上次事急,王狗儿支他回去找旧主报信了,不料这家伙又被送了回来。这让王狗儿多少有点被监视的感觉,好在黄安太嫩又不熟悉政务,平时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由此可知,建文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将王狗儿置于死地;当然王狗儿也觉得自己应该尽量维护这种关系,以免变成一粒弃子。

他寻思良久,便支开了身边端茶送水的小宦官,并谨慎地起身把房门轻轻掩上。返身坐下来提起了笔,用左手。

一般人写字都是用右手,但王狗儿有个特别的本事,能左手写字,平时根本不对外人表露。左手写字,万一出了差错,也没法抓住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证据,利用自己在宦官中的权势完全能将事儿消灭在皇帝知道以前。

他将吴庸的密奏皇帝对辟邪教的掌握全数写了下来,准备送到建文那边去。提前警告建文党羽危险,应该是一件很大的功劳王狗儿写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了建文还年轻时的脸,建文好像在说:朕早就说过王狗儿这个奴婢对朕还是很忠心的。

王狗儿快速地写完,读了一遍,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段话。湖广巡按御史张宁因为知情隐瞒不报,已被宣德和胡滢怀疑与“乱党”勾结,锦衣卫正在下去拿他,让建文那边的人合适时提醒张宁。

张宁的身份,王狗儿并不知情,并不清楚他原来是“自己人”。王狗儿这么加一出,完全是出于上次张宁帮助他对付海涛的报恩。他自认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现在张宁遇到要丢性命的危险,他觉得有必要帮一把能不能凑效就不清楚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世道,没落井下石咱家就算个人。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王狗儿搁下笔微微叹了一口气。

把这东西送出去的人只能是小宦官黄安。王狗儿平时有无数的人可以差遣,但这种事独有黄安可以干,因为这厮也是建文党羽安插的人。他自己也不能出去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作为位高权重的太监,一举一动目标太大了。

黄安利索地出宫把信送到了京师的秘密据点,然后这封信就以信使的速度飞马南下,最终到达了建文的秘密中枢。

消息确实给朱允炆及其身边的重要人物带来了很大的震动。故作镇静没有轻易开口的朱允炆,心里已经下意识准备万一不行就跑路。

他极力忍耐,才没有当场询问郑洽:他在江西给自己修建的道观和寝陵是不是完工了

岁月早已磨灭了他的斗志,一遇到事就想着躲避和逃跑。或许这些年逃避已经成为了习惯。

“太子”朱文奎的言语间掩不住的对辟邪教的不满:“这下他们可将咱们害苦了那些人平日行事太过张扬,教徒扩大以十万计,早被官府盯上了还不知收敛。如今伪朝一旦认定辟邪教与咱们关系密切,定视为大患,过不了多久就会派兵征讨,如果俘虏了其中的一些人顺藤摸瓜,我们这地方还安稳吗,数省及海道的生意也尽数暴露”

作为建文最信任和最重要的谋士郑洽立刻站了出来,安抚大伙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但还不到燃眉之时。首先,据悉山东乐安的汉王起兵近在眼前,当下伪朝的心腹大患当在山东,而咱们并不是威胁宣德的最大敌人,伪朝很难腾出手来对辟邪教;其次,据方泠传来的消息,三皇子在湖广巡察地方武备,多不堪用,伪朝就近从湖广调兵很艰难,从别处调兵也费时日。故我们不能马上慌了阵脚。”

“郑学士所言极是,极是”朱允炆微微有些欣慰道。他越来越看重郑洽,这个在落魄后才封的大学士很有点见识能耐,总是能在危急之时有条不紊地提出方略。

郑洽马上又说:“微臣以为,眼下应该马上办的事,是急报辟邪教总坛姚夫人,让她立刻让三皇子回避,别被锦衣卫先一步捉拿上京了。”

坐在朱允炆侧边的马皇后忍不住说道:“要不是他来查,朝廷怎么知道辟邪教的底细咱们是不是担心多余了他是连父皇的面都不见,一开始就为伪朝效力,究竟是哪边的人”

郑洽听罢面露无奈,垂头不语。

朱允炆侧目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是老三查出来报到京里的,锦衣卫为何要捉他何况他还能将自己的亲娘置于险地事到如今了你们不要对自己人再说长说短,当初不是说王狗儿贪图荣华富贵变节了,这会儿要不是王狗儿把消息递出来,京里头谁还能探到这样的机密到时候咱们毫无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后果愈加严重”

马皇后面色不悦,但也无话可说。虽然有时候话能把黑说成白,可道理太一目了然也毫无办法。张宁想为朝廷立功也确实没有对付自己亲娘的道理。

朱允炆便立刻说道:“马上派密使去永顺司。”

侍立在侧的一个白胖“道人”立刻领命悄然退了出去。

朱允炆回顾道宫中的几个人,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在了郑洽身上:“祸虽未到眼前,但无远虑必有近忧,郑学士可有良策”

郑洽沉吟良久,拜道:“此事正应从长计议。”

文奎忍不住抱拳道:“父皇,儿臣以为眼下只有弃一方而保全局。辟邪教虽是咱们的一股重要势力,却已暴露在险地,不得不弃。可下令辟邪教内知情太多的人陆续转移,放手教内之事遁于远方。到时候就算朝廷派兵抓捕教徒,也得不到咱们的消息,无非是一帮流民罢了。”

郑洽马上皱眉道:“太子说得有一番道理,可临时急智却没想到其中的艰难。教内不仅有一些头目知情,当初更安顿了许多南京之役后逃亡的家眷遗民,他们在辟邪教能够自给自足并且向中枢进俸。一旦要让他们离开,不得不面临几个大问题:得说服众人,并需要大量钱粮安置,最严重的是迁走那么多人在路途上比较麻烦,容易节外生枝。”

文奎争辩道:“只要晓之以利害,他们是愿意留下来等死还是走被朝廷以乱党的罪名抓去谁也别想好过,还不如分批去偏远乡间隐姓埋名安顿,至少能保个善终。”

郑洽叹了一气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要人放手得到的东西岂是轻松的事,人心使然罢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情无义

莲藕炒腌肉辣子爆鸭小白菜煮酥肉汤盐拌胡瓜,几道菜陆续送到了桌子上,下厨的人是赵二娘,张小妹和桃花仙子也在帮忙摆饭因为刚不久前张宁已把院子里的厨娘丫鬟杂役尽数遣散。

遣散那些人时每人给发了五两银子,在这个小康百姓之家一年花销才一两余的时代,给五两的遣散费绝对算是非常厚道的东家了。加上这些人在这里也干了几个月,张宁以为他们临走时会多少有些留恋之情,哪料一个个走得非常快。

赵二娘端菜上来,也在那里嘀咕:“东家给的钱也太多了点,钱哪是这么使的给就给了罢,我还以为那帮人会念着东家的好,至少把晚饭做好把院子收拾一遍再走,结果反倒像咱们一厢情愿,人家怕是当咱们是钱多冤主不拿白不拿。”

方泠笑道:“没想到一些奴婢也能伤了二娘的心”

赵二娘拿眼瞧了一下张宁:“能伤我的倒不是那些人,只是一时间差点忘记了世人的无情无义,他们今天又提醒了我。”

张宁表情淡然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莲藕尝尝,一边咀嚼一边赞道:“唔不错,脆,是出自二娘之手的味道。就算家里请了厨子,我还是愿意吃二娘做的菜,要是哪天吃不到了肯定好长时间都不习惯。”

这句话明着是说她的厨艺,实则透着浅浅的又真挚的温情,赵二娘的脸上一时间露出了一种因为不好意思而掩饰的感动,回顾左右只见方泠等人都对她报以善意的微笑,她的心里又是一暖。这个小小的圈子,让她恋恋不舍。

其实大家都知道了赵二娘的“不幸”,女人的同情心让人们平时都顺着赵二娘,对她都还不错。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也变得温柔起来:“这一盘鸭肉你尝尝,可能会很辣。告诉你们吧,湖广湿热,就得吃辣的才好。”

“确实够辣的。”张宁刚夹一块放嘴里,就愣在那里,口齿也不清了。张小妹忙拿他的碗去盛汤。

他喝了一口汤长长呼出一口热气,方泠微笑道:“小妹就别尝了,江浙一带出身的人,吃不得辣的。”

张宁回顾院子里的光景,已不似平时那般整洁,门口还放着一大包行李,多了几分要出门的浮气。他伸手进怀拿出一封信来递向桃花仙子:“等确定了消息,得拜托仙子赶着去一趟南京,带几个人和这封我的亲笔信,把我大伯一家人接到辟邪教暂住。”

桃花仙子接过东西,不禁说道:“要说无情无义,帝王家才算的吧。张大人为宣德立了不少功劳,一朝起疑连你家的人都不放过”

“只是以防万一。如果皇帝不是要派人下来查,而是直接召我回京,就不得不早作准备。”他看了一眼张小妹,说道,“张家伯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牵连他们已是无奈,却不能坐视不顾。”

就在这时,院门响起“砰砰”大声敲门的声音。饭桌前的人顿时停止了谈论,桃花仙子立刻起身进屋取了剑,众人一看顿时色变。

张宁心下再次估算了一下日子,镇定地说道:“朝廷的人不会现在来,没那么快的。”说罢对桃花仙子递了个眼色,“开门看看是谁。”

桃花仙子走出饭厅开了院门,站在那里说了两句话,一切都很平静。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桃花仙子就带着两个女人进屋来了,一老一少,张宁都见过,是辟邪教的两大护教。老的是冬雪,少的是春梅。

辟邪教在教主以下位高权重就四大护教,是这个组织掌握综合实权的人物,刚走了个秋叶,现在又一下子来了两个。张宁意识到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冬雪是个快五十的老妇,看上去像个皮肤糙黑的农妇百姓,身上穿着土布衣服就更像了,和名字联系在一块儿确实有点违和。不过她的脖子上挂着一窜佛珠,又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她客气地拜道:“我们来得有点冒昧,打搅了张大人晚膳。”

张宁忙回礼道:“无妨,二位旅途劳顿大老远赶来,定是有什么要事”

另一个护教春梅就是另一番光景,这小娘目测肯定不到二十岁,做冬雪的女儿都嫌小。这么年轻能到护教的位置,却不知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她的打扮更是十分另类,头上梳着许多小小的辫子,形同蛮族女子的头饰,身上却穿了件交领襦衫十足的汉服样式,领子袖口更有精致的刺绣,宛若闺秀下着长裤,可能方便骑马。当然她的形象在人眼里就是不伦不类了,可能古代版的非主流就是她这幅德行

在辟邪教时女人太多张宁没注意过她,这时却立刻被吸引了眼球,首先是瓜子脸尖尖的下巴让她平添了矫情般的媚气,这种面相在这个时代显然算不得好,眼神更是十分大胆,肆无忌惮地在张宁身上扫来扫去,什么女子礼仪在她身上简直荡然无存。

然后张宁就被那高耸的把衣服撑得老高的胸给吸引了注意力。正如张宁所知,明代没有文胸一说,亦无能将胸部故意撑起之物,加上汉服制式宽松,一般能穿着衣服撑那么高的东西,不仅要丰满而且必须本身坚挺。正如屋子里的方泠等人,不穿衣服时都挺可观的胸,除了赵二娘平时只是衣服隆起却并不那么显眼。

张宁也没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在脑子里想着那玩意,很多危急严肃的时候想法是如此简单,面前某女人哪里很好,想象着摸起来什么感觉

这时春梅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娇气:“我们跑了一路,只能吃干粮,今天下午到现在连干粮都没得吃,跑了一身臭汗,这还得为打搅了人家晚膳道歉,唉呀。”说罢还拈起领子的料子低头闻了一下,乳沟被这么一弄都露出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们的眼神里立刻就隐隐露出了对这娘们的反感嫌弃之色,和她一起来的冬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张宁听罢便道:“咱们刚开始吃,二位护教不嫌的话,先坐下来一起用膳吧。二娘去添两双筷子。”

春梅无辜地看着女人们的眼色,说道:“您这是客气话,还是诚意想请啊”

赵二娘竟然没好气地顶嘴道:“什么护教不护教关咱们屁事,咱们又不是辟邪教的人。我干嘛要服侍她”

春梅当面就对冬雪说:“你一声不吭,人家骂的是护教,可不止我一个。”

大伙儿顿时已无言以对了。

张宁只好回头道:“小妹你去拿筷子和碗,二位莫见气,请坐下再说。”

张小妹欣然应了声,乖巧地去了,她真是一个极其好相处的人,眼下就可见一斑。

冬雪推辞了一番又客气地道谢,她的客气却让张宁觉得太严肃呆板,至于显得很无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春梅说话,有趣多了显然女人和男人喜欢什么样的人完全不同。

春梅笑道:“您这读书人,真是很有修养。”

张宁报以善意感谢的一笑,毕竟别人是在夸自己。

冬雪又用那种死气沉沉的口气说话了:“我们奉教主之命,日夜兼程急着赶来送信的。”说罢拿出了一个信封来,双手恭敬地递上来,“教主亲笔书信。”

张宁神情一正,小心接到手,顿了顿先放进了衣袋,并不想在饭桌上读姚姬的亲笔信。

冬雪见状说道:“教主很着急,让张大人接到信后立刻启程去总坛,东西都不要收拾了。上头传了可靠消息,朝廷要派锦衣卫拿张大人回去问罪,估计锦衣卫已在路上了,事不宜迟。”

“原来如此。”张宁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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